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邮邮从抽屉里取出张浅蓝色的信纸,那是用溪水里的蓝藻做的,摸上去带着点湿软的凉意,适合写温柔的话。
“写封‘安心信’吧,”
他往信纸边缘粘了些蒲公英绒毛,“让信飞进梦里时,像爸妈在摸她的头。”
老獾从藤筐里拿出片干荷叶:“这是她妈妈夏天摘的,说要留着给她包点心,贴在信封上,她肯定认得是妈妈的味道。”
邮邮把荷叶贴在信封背面,用松针固定,看起来像片永远不会卷边的记忆。
老獾看着他给信封盖章——章是用橡果刻的,印着颗心的形状,盖在云朵邮票上,会留下淡淡的木纹,像有人在说“这是真的”
。
“我年轻时也丢过爸妈,”
老獾突然叹了口气,“那时要是有星光邮局就好了,就不用对着月亮喊‘你们在哪’,喊到嗓子哑了也没人应。”
邮邮往信封里塞了片晒干的向日葵花瓣:“现在也不晚呀,您可以告诉小孙女,信里的向日葵会在梦里开花,像爸妈在说‘我们一直看着你呢’。”
老獾的眼睛湿了,从藤筐里掏出块烤得焦香的红薯:“刚从火堆里扒出来的,您趁热吃,甜得能压下心里的苦。”
邮邮接过红薯,热气烫得爪子直搓,咬一口,甜味顺着喉咙暖到心里,像有只小手在轻轻拍他的背。
傍晚时,壁炉边的阴影里传来“窸窣”
声,邮邮低头一看,是只拖着断腿的小刺猬,背上的刺秃了一小块,却扎着张撕碎又拼好的信纸,像是从泥里捡回来的宝贝。
“我……我没钱买邮票,”
小刺猬的声音细得像根线,“但我想给隔壁的小鹿寄封信,他昨天为了救我,被猎人的夹子夹伤了腿,现在躲在山洞里不肯见我,说怕我嫌他瘸了难看。”
邮邮的心像被野莓汁浸过,又酸又软。
他从木盒最底层抽出片最小的云朵邮票,那是用清晨的第一缕雾做的,薄得像层纱,却足够托起一句悄悄话。
“这张送你,”
他帮小刺猬把撕碎的信纸重新粘好,纸上写着:“小鹿,你的腿一点都不难看,像棵受伤后更坚强的小树,我每天都给你采最嫩的苔藓,等你好起来,我们还去溪边比赛打滚……”
字里行间沾着泥土,像孩子跪在地上写的。
“我再给你加片‘勇气邮票’,”
邮邮往信封上贴了片干艾草,“让信飞到时,带着点清香味,像你在说‘别害怕’。”
小刺猬把信封抱在怀里,刺小心翼翼地收着,生怕扎破了薄薄的桦树皮。
“我知道小鹿躲在哪,”
他抬头时,眼睛亮得像沾了露水的星星,“我现在就去山洞外等,等信飞进去了,我就喊他的名字,告诉他我在外面陪着他。”
邮邮往他背上塞了颗野莓糖——那是用野莓汁和蜂蜜熬的,硬邦邦的,能含很久,“路上含着,嘴里甜了,就有勇气喊大声点。”
天黑后,山顶的风带着松针的清香,吹得铁皮信箱“叮咚”
作响,像在给寄出去的信伴奏。
邮邮坐在壁炉边,数着今天剩下的云朵邮票:给想念朋友的刺猬梦留了片印着松果的,给明天要学筑巢的小鸟梦准备了片画着树枝的,还特意多裁了片最大的——明天是月亮的生日,树洞里的老熊梦说要寄封更长的信,信封里要塞片今年的银杏叶,告诉伙伴“秋天的风里,全是我在想你”
。
小雁的信应该已经飞到南方了,说不定此刻,雁妈妈正站在芦苇荡里,看着天上飘着的“小雁”
信封,翅膀下的绒毛渐渐暖起来;老獾的信也该进了小孙女的梦,梦里她抱着贴荷叶的信封,闻着妈妈的味道,说不定会笑着翻个身,把眼泪蹭在枕头上,变成甜甜的露珠;小刺猬的信呢?大概正躺在小鹿的怀里,艾草的清香混着野莓糖的甜,让山洞里的黑暗都变得软软的,像有人在轻轻说“我们永远是朋友”
。
邮邮打了个哈欠,把红围巾拉到下巴上,靠在装满云朵邮票的木盒边睡着了。
梦里他的邮局变得很大很大,屋顶一直延伸到月亮上,每个邮筒都在光,寄往南方的信跟着雁阵飞,寄往梦里的信裹着蒲公英飘,寄往山洞的信踩着青苔走。
铁皮信箱里飞出无数封信,有的变成蝴蝶,有的变成萤火虫,有的变成流星,每封信上都贴着云朵邮票,像给想念的人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