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能接住流星的草坡上,有一间用空心树干搭成的邮局。
屋顶铺着晒干的茅草,上面落满了星星的碎屑,到了夜里会出细碎的光;门是用紫藤花串成的,风一吹就簌簌作响,像谁在念信上的字;门口挂着块木牌,上面用松墨写着“星光邮局——把心事寄给月亮保管”
,牌边总缠着些蒲公英,那是送信时不小心蹭上的。
邮局的主人是只戴红绒线帽的小刺猬邮邮,他背上的刺不尖,反而圆滚滚的,像裹了层棉花,每次盖邮戳时,刺上总会沾些印泥,远看像背着一捧会动的小红果。
这里的信从不寄给醒着的生灵,只送“说不出口的话”
。
和朋友吵架的小兔子会来写封“原谅信”
,信纸是用三叶草叶做的,字里渗着露水,收到的人能闻到青草的香;想念远方妈妈的小狼会来写封“牵挂信”
,信封上画着奶妈的脚印,拆开时能听到轻轻的呼噜声;最特别的是树洞里的老熊,他总来寄“回忆信”
,邮邮会往信封里塞片晒干的银杏叶,让收信的月亮闻到秋天的味道,想起老熊年轻时和伴侣捡银杏果的日子。
而让信件飞起来的,是邮邮藏在铁盒里的“蒲公英邮票”
——那是收集了每场春风里的蒲公英绒毛压成的,贴在信封上,信就会跟着风的方向飘,永远不会迷路。
这天黄昏,草坡上的蒲公英被风吹得漫天飞,邮局的木门突然被“笃笃”
敲响,声音轻得像蝴蝶落下来。
邮邮正用羽毛笔在登记簿上写字,抬头看见一只翅膀受伤的小蜜蜂,正拖着个用蛛网做的小信封,腿上还沾着点花粉,显然是从很远的花田飞来的。
“我……我想寄封信。”
小蜜蜂的声音嗡嗡的,带着点哭腔,翅膀上的伤口还在渗着透明的汁液,“给蜂巢里的伙伴们,告诉它们我没有偷懒,只是被暴风雨打落在这儿了。”
邮邮赶紧把它扶进屋里,壁炉里烧着干树枝,火苗舔着石壁,把屋里烘得暖暖的。
“先歇歇脚,”
他从柜子里拿出罐蜂蜜水,杯子是用野栗子壳做的,边缘还留着锯齿状的花纹,“喝点甜的,力气就回来了。”
小蜜蜂趴在杯沿,吸管似的嘴沾了点蜜水,翅膀慢慢不抖了,才小声说:“我们约定今天采够过冬的花粉,可我被风吹到这荒坡,现在肯定被当成逃兵了,蜂巢里的小妹妹们还等着我的花粉做饼干呢。”
邮邮的心像被露水打湿的花瓣,软软的沉。
他打开铁盒,里面整齐地摆着一排排蒲公英邮票,有的沾着朝霞的红,有的带着晚霞的金,像藏了一整个春天。
“给你用张‘加急邮票’吧,”
他挑了张最大的,上面的绒毛特别蓬松,据说能飞得比风还快,“再在信封上画朵向日葵,它们看到就知道你在向着阳光的地方,很快就能回去。”
小蜜蜂的触须抖了抖,突然掉下颗眼泪,砸在桌面上,晕开一小片湿痕:“我们蜂巢门口有棵老槐树,开花时像堆雪,能在邮票旁边画片槐树叶吗?它们看到就认得是我寄的。”
邮邮笑着点头,用墨笔沾了点草汁——那是调印泥剩下的,带着点青绿色。
他在邮票边画了片小小的槐树叶,叶脉清晰得像真的,又往叶尖点了滴蜂蜜,这样即使在黑夜里,树叶也会点甜香。
画完时,小蜜蜂突然说:“老槐树的花能酿出最香的蜜,去年我和妹妹们在树下跳圆圈舞,槐花落了我们一身,像穿了件白裙子。”
邮邮往信封里塞了根干花茎——那是从坡上采的野菊,能让信里飘着花田的味道,伙伴们闻到就知道他离花田不远了。
信封装好时,小蜜蜂用后腿推了推,信封立刻轻轻飘了起来,蒲公英邮票带着它往东边飞,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牵着。
“顺着邮票的方向飞,就能找到回花田的路,”
邮邮指着门外的星空,“邮票会跟着花蜜的香味走。”
小蜜蜂嗡地飞起来,突然想起什么,从腿上的花粉篮里抖落一小撮金粉:“这个给你当邮费,等我回去了,就带一整篮最新鲜的花粉来,给你做花粉饼干。”
夜里,邮局的门又被推开了,进来的是只背着藤筐的老松鼠,尾巴毛掉了大半,却还紧紧卷着个布包,里面露出些泛黄的信纸。
“邮邮,能帮我寄封信吗?”
老松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