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呱呱从货架最上层取下个贝壳做的沙漏,里面装着金色的细沙,那是用秋天的阳光磨成的。
“这个能存住‘开心时刻’哦,”
呱呱把沙漏倒过来,金色的沙子慢悠悠地往下落,“比如孩子第一次爬你背的时候,比如全家在河滩上晒太阳的时候,沙子落完,就能在里面看到当时的样子。”
老乌龟的眼睛里泛起水光:“真的吗?我还记得小儿子小时候总爱咬我的壳,现在他都能背着孙子爬山坡了。”
呱呱往沙漏里加了点彩虹糖的糖渣,沙子立刻变得更亮了。
“这样存起来的画面会带点甜,”
他帮老乌龟把沙漏挂在脖子上,“想他们的时候,就倒过来看看。”
老乌龟慢慢转过身,壳上的裂纹在阳光下闪闪亮,像是刻满了星星。
傍晚时,小刺猬又回来了,怀里的星星灯还亮着,只是换了个新的梧桐叶包着。
“我能再买块彩虹糖吗?”
他的声音比早上响亮多了,“给妈妈的,她今天夸我勇敢,说要奖励我,可我想让她也尝尝甜的。”
呱呱取了块红色的糖,外面裹着层透明的糖纸,像裹了片晚霞。
“这个是草莓味的,”
他说,“妈妈吃了,会想起你刚出生时,像颗小草莓一样红扑扑的样子。”
小刺猬刚要付钱,就看到小松鼠举着三朵向日葵冲进来,花瓣上还沾着露水。
“我找到啦!”
他兴奋地晃着尾巴,“而且我没忘路,向日葵真的一直在朝我点头呢!”
他看到小刺猬怀里的星星灯,突然说:“我能跟你换个东西吗?我用一朵向日葵换你的萤火虫翅膀,我想给外婆做个书签。”
小刺猬立刻从刺上取下翅膀,小心翼翼地递过去:“给你,我现在有星星灯了,不需要这个啦。”
老乌龟不知什么时候也站在门口,看着他们交换东西,壳上的沙漏正慢慢往下漏着金沙子,里面好像真的映出了几只小乌龟在河滩上打滚的影子。
呱呱坐在柜台后,数着今天的收获:小刺猬用梧桐叶换了星星灯,小松鼠用野栗子买了记忆花粉,老乌龟留下了块自己背壳上脱落的老角质,说能当磨刀石。
货架上的彩虹糖罐还剩大半罐,红色的草莓味旁边,不知什么时候多了颗沾着向日葵花粉的黄色糖块。
天黑的时候,呱呱关了杂货店的门,门上的贝壳风铃还在轻轻响,像在哼摇篮曲。
他躺在用芦苇絮铺的小床上,听着外面的声音:小刺猬的树洞里传来星星灯的绿光,照亮了墙上妈妈画的小刺猬;小松鼠家的屋顶飘着向日葵的香,外婆正用花瓣泡水喝,咳嗽声轻了不少;老乌龟的沙漏在河滩上闪着光,他的孩子们都回来了,围在他身边,听他讲年轻时的故事。
呱呱打了个哈欠,把绿格子围裙盖在肚子上。
梦里他的杂货店变得好大好大,货架上摆满了新东西:能让雨停的乌云手帕,能让花开的悄悄话种子,还有罐最大的彩虹糖,红的黄的蓝的混在一起,像把整个天空都装了进去。
每个来买东西的生灵都笑着,手里的小物件着光,把洼地照得像白天一样亮。
月光透过芦苇墙,在地上织出银色的网,网住了彩虹糖的甜,网住了星星灯的光,也网住了每个生灵心里藏不住的暖。
呱呱的背甲上沾着点蒲公英蜜,在月光下闪闪亮,像谁给贴了片小月亮。
等明天太阳出来,贝壳风铃又会叮叮当当地响,会有新的故事顺着你风来,而杂货店里的甜,会一直攒着,变成露珠,变成花粉,变成彩虹糖,撒在每个需要的角落,让日子像被露水浸过一样,软软的,甜甜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