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月牙形的山谷里,有一间永远飘着麦香的面包房。
屋顶是用酵过的云朵面团砌的,墙壁抹着蜂蜜和蛋黄混合的奶油,门口挂着块松木招牌,上面用焦糖写着“月光面包房——每个夜晚,出炉不一样的甜”
。
面包房的主人是一位系着星星围裙的兔妈妈朵朵,她的耳朵尖总沾着面粉,尾巴像团蓬松的。
每天黄昏,她就会搬出花岗岩做的揉面台,用晨露和月光揉面团——这些面团酵后会膨胀成云朵的形状,烤出来的面包上会印着一闪一闪的星斑。
朵朵做的面包各有妙用:给失眠的刺猬做“瞌睡面包”
,里面掺了薰衣草和蒲公英的绒毛,吃一口就打哈欠;给害羞的田鼠做“勇气面包”
,揉进了向日葵的花籽,嚼着嚼着就能大声说话;最特别的是“回忆面包”
,要加入客人藏在心底的一段温暖往事,烤好后掰开,会飘出当时的气味。
这天傍晚,面包房的木门被轻轻推开,一只拄着拐杖的老獾走了进来。
他的皮毛已经花白,走路时一瘸一拐,怀里抱着个褪色的布包。
“兔妈妈,”
老獾的声音像被虫蛀过的木头,“我想做个回忆面包,可……可我好像把最重要的事忘了。”
朵朵赶紧端来用南瓜子做的小凳子:“您慢慢想,哪怕是一点点碎片也行。”
老獾打开布包,里面是半块干硬的黑面包,边缘已经霉。
“这是我妻子临走前给我烤的,”
他的眼睛湿润了,“那年冬天特别冷,她把最后一把面粉留给了我,自己……”
他说不下去了,爪子紧紧攥着那块黑面包。
朵朵的心像被热面团烫了一下。
她知道,老獾要找的不是面包的味道,是藏在面粉里的牵挂。
“您记得她烤面包时的样子吗?”
朵朵一边往陶盆里倒面粉,一边轻声问。
老獾皱着眉想了半天,忽然说:“她总爱在面团里加一把野茴香,说这样冬天吃了不冻耳朵;还有,她烤面包时会哼一支曲子,调子像山涧的水在石头上跳……”
朵朵把野茴香磨成粉,混进月光面团里,又找来松针做成的小笛,轻轻吹起老獾说的调子。
面团在揉面台上慢慢膨胀,表面渐渐浮现出细碎的光斑,像雪落在松针上的样子。
老獾盯着面团,突然捂住了嘴——他想起妻子总爱在好的面团上按个小脚印,说这样烤出来的面包会带着“家的形状”
。
“我想起来了!”
老獾的声音颤抖着,“她的手背上有颗痣,揉面时会沾上面粉,像落了颗星星!”
朵朵赶紧用自己的小爪子在面团上按了个印,又用红豆点了个小痣。
这时,面团突然出淡淡的蓝光,里面好像有无数细小的光点在跳动——那是回忆开始苏醒的样子。
烤箱是用掏空的树干做的,烧的是晒干的苹果木,烤出来的面包会带着果香。
朵朵把面团放进去,老獾就坐在烤箱边守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炉口。
面包的香味慢慢飘出来,先是野茴香的辛香,然后是苹果木的甜,最后变成一种暖暖的、像阳光晒过的棉被的味道。
“叮——”
松针串成的铃铛响了,面包烤好了。
朵朵用布垫着把面包取出来,金黄色的表皮上,果然有个小小的脚印,旁边那颗红豆痣闪闪亮。
老獾颤抖着伸出爪子,轻轻掰开面包,里面的气孔里飘出白色的热气,裹着一股熟悉的味道——是他年轻时,妻子第一次给他烤面包时的味道,那时他们刚在松树下搭了个小窝,面包里还掺着他采来的野蜂蜜。
“就是这个味道……”
老獾咬了一小口,眼泪掉在面包上,立刻被吸收了,留下一个小小的湿痕。
他闭上眼睛,仿佛又看到妻子站在揉面台前,围裙上沾着面粉,阳光透过树叶照在她身上,像披了件金纱。
那支山涧的曲子又响起来了,这次是妻子在哼,调子比松针笛更温柔。
就在这时,面包房的门又被推开了,一只小松鼠背着书包跑进来,手里拿着片烤焦的面包。
“兔妈妈,”
小松鼠的鼻子红红的,“我给生病的奶奶烤了面包,可烤糊了,她肯定会难过的……”
老獾擦干眼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