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车胄名为监军,实为曹操的屠刀。
他今日敢要七成粮,明日就敢要兵符,后日就敢寻个由头,将我等尽数斩杀!
他步步紧逼,招招致命,根本就没打算给我们留下任何余地。
您以为退让可以换来生机,可在他眼里,我们的退让,只是懦弱,只会让他更加得寸进尺。”
“坐以待毙,才是真正的死路一条。”
我的话,像一柄柄小锤,不轻不重,却一下下都敲在了刘备最痛的地方。
他激动的情绪慢慢平复下来,重新跌坐回席上,眼神中的狂乱被迷茫所取代。
“可……可是名分……”
他喃喃自语,依旧在纠结那块他看得比性命还重的金字招牌。
“名分,是给活人用的。”
我冷冷地说道,“人若是死了,再好的名声,也不过是史书上的一行字,任由胜利者随意涂抹罢了。”
我看着他眼中的挣扎,知道火候差不多了,便将我心中那个酝酿已久的疯狂计划,抛了出来。
“主公,直接杀,是为不智。
但我们可以让他‘该死’。”
“该死?”
刘备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我们可以嫁祸于人。”
我压低了声音,每一个字都带着一种致命的诱惑,“嫁祸给一个……曹操和我们都恨之入骨,又绝对有动机和胆量做这件事的人。”
刘备的呼吸,不自觉地急促了起来。
他抬起头,紧紧地盯着我。
我缓缓吐出了那个名字:“盘踞在徐州的——吕布!”
“吕布?!”
刘备失声惊呼,随即眼中爆出难以置信的光芒。
他不是蠢人,相反,他极其聪明。
在我说出“吕布”
这个名字的瞬间,他已经隐约猜到了我整个计策的轮廓。
那扇被车胄用“大义”
彻底封死的门,仿佛在这一瞬间,被我用一把名为“阴谋”
的钥匙,撬开了一条缝隙。
我看着他眼中重新燃起的火焰,心中大定,继续将整个计划和盘托出。
“不错,就是吕布。
主公试想,车胄新到小沛,人生地不熟,却野心勃勃。
而吕布占据徐州,与曹操貌合神离,时刻担心被吞并。
如果此时,吕布派人秘密联络车胄,许诺他事成之后,共分徐州,甚至推举他为徐州刺史。
以车胄那利欲熏心的性子,他会不会动心?”
刘备没有说话,但他微微点头的动作,已经说明了一切。
我继续说道:“我们只需派人,伪装成吕布派来的密使,与车胄‘秘密接头’。
言语间,将他那份野心彻底勾出来,再故意留下一些‘证据’,比如一封伪造的、言辞恳切的密信。”
“然后,再由主公您,‘无意之中’截获这封密信,拿到他勾结吕保有、意图叛乱的铁证!”
“届时,人赃并获。
您再召集众将,当众宣布车胄的罪行。
他车胄就不再是朝廷监军,而是一个背叛朝廷、勾结国贼的叛徒!
您杀他,便不再是谋反,而是为国除奸,是清理门户!”
我的声音不高,但每一个字,都像魔鬼的低语,充满了致命的吸引力。
“如此一来,我们不仅能名正言顺地除掉这个心腹大患,解决眼前的死局。
还能将所有的脏水,都泼到吕布的身上。
曹操就算震怒,他的第一仇恨目标,也会从我们,转移到他真正的死敌吕布身上。
他甚至会怀疑,这是不是吕布故意设下的一个局,目的就是为了挑起他与主公您的争斗,好让他坐收渔翁之利。”
“这,便是驱虎吞狼之计!”
我说完了。
整个房间,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刘备呆呆地坐在那里,像一尊泥塑木雕。
他的嘴唇微微张着,眼神空洞,似乎在消化我这番石破天惊的言论。
良久,他的眼中,开始一点点地重新聚焦。
那黯淡的死灰,被一缕微光刺破,然后那光芒越来越亮,越来越盛,最终,化为了两团熊熊燃烧的火焰。
“好……好计!”
他猛地一拍大腿,整个人都从那种行尸走肉的状态中活了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