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的!
七成?!
那还让不让人活了!”
“老子跟他拼了!
那是给我娃过冬的救命粮!”
“献给天子?狗屁!
那帮当官的什么时候管过咱们的死活!
肯定是想自己中饱私囊!”
“王头儿!
你倒是说句话啊!
这粮,咱们不能给!”
一时间,整个营地都被惊动了,无数的兵士从营房里冲了出来,手里抄着锄头、扁担,甚至还有人拿起了操练用的兵器。
他们将王二麻子和那个伙夫团团围住,一张张朴实的脸上,写满了被逼到绝境的愤怒与疯狂。
王二麻子松开伙夫,那张坑坑洼洼的脸,在火把的映照下,扭曲得有些骇人。
他没有说话,只是转身,默默地走回自己的营房。
片刻之后,他走了出来。
他手里,提着一柄早已生锈,却被他擦拭得锃亮的长刀。
那是他当年跟着刘备转战徐州时,从一个死去的曹兵身上扒下来的。
他走到众人面前,将长刀“哐”
的一声,重重地插在面前的泥地里。
刀锋入土三分,兀自嗡嗡作响。
“兄弟们!”
王二-麻子的声音沙哑,却异常坚定。
“当年,咱们跟着主公,吃了上顿没下顿,咱们没怕过!”
“后来,姜令史来了,带着咱们开荒屯田,手上磨出血泡,脚底走出水泡,咱们没怨过!”
“为啥?因为咱们心里有盼头!
咱们知道,流了汗,就能换来粮食,就能让家里的婆娘娃儿,吃上一口饱饭!”
他伸出那只粗糙得像老树皮一样的手,指着不远处那几座巨大的粮仓。
“现在,粮食就在那儿!
是咱们的命!
有人要来抢咱们的命!”
他顿了顿,环视着一张张被火光照亮的、愤怒的脸,一字一顿地吼道:
“谁他娘的敢动咱们的粮仓,就先从老子的尸体上踏过去!”
“从我们的尸体上踏过去!”
“誓死保卫粮仓!”
“对!
谁敢抢粮,就弄死他!”
山呼海啸般的怒吼,在小沛城外的夜空中回荡,惊起林中宿鸟无数。
这股自肺腑的、为了生存而爆出的怒火,比府衙大厅里任何一位将军的杀气,都更加真实,更加滚烫。
车胄,他已经不是在与刘备和姜云为敌了。
他是在与小沛城数万嗷嗷待哺的军民,为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