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刘备的目光重新变得温和,甚至带上了一丝赞许,“临危不乱,以智退敌,保全了自己,也免去了一场不必要的冲突。
玄德能得你相助,实乃幸事。”
“主公谬赞,云愧不敢当。”
“至于那个‘玄水令’……”
刘备的脸色沉了下来,眼中闪过一丝寒芒,“我会派人去查。
你,从今日起,无事便待在屯田营,或是自己的院中,不要再生事端。
另外……”
他看了一眼身旁的糜夫人。
糜夫人立刻会意,脸上露出了温婉的笑容,对我说道:“姜先生,主公的意思是,你与甄家姑娘的婚事,也该提上日程了。
待此事风波稍平,便选个吉日,将喜事办了吧。
也好让那孩子,安心。”
又来了。
这一次,是不容拒绝的命令。
“……云,谢主公、夫人成全。”
我起身,再次躬身行礼。
“去吧。”
刘备挥了挥手,“记住,忘了昨夜看到的一切。”
“诺。”
我躬身退出书房,轻轻带上了门。
在门关上的那一刹那,我隐约听到里面传来刘备压低了的声音:“……去查,把徐州城内所有与‘河’、‘水’有关的暗桩,都给我翻出来!”
我后背的冷汗,瞬间又冒了出来。
我低着头,快步走在廊下,只想尽快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是非之地。
就在我即将走到前院的拐角时,一个身影,从旁边的月亮门后转了出来,正好挡住了我的去路。
是简雍。
刘备的同乡故交,也是他最信任的幕僚之一。
他平日里总是一副随性散漫、言语诙谐的模样,但所有人都知道,他那双看似什么都不在意的眼睛,能看透很多人心。
“哟,这不是姜令史么?”
简雍脸上挂着他那标志性的、仿佛什么事都很好笑的笑容,摇着一把破旧的蒲扇,朝我走了过来。
“简先生。”
我停下脚步,拱手为礼。
“看你这行色匆匆的,刚从主公那儿出来?”
他用蒲扇指了指书房的方向,挤了挤眼睛。
“是,向主公汇报些屯田的事务。”
我含糊地应道。
“哦,屯田好,屯田好啊。”
简雍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他凑近了一些,压低了声音,用一种神秘兮兮的语气说道,“对了,姜令史,你那个给你讲故事的疯道士,他人现在在哪儿?”
我的心,猛地一沉。
“……先生说笑了,多年前的萍水相逢,早已不知所踪。”
“唉,那可真是太可惜了!”
简雍一脸惋?地拍了拍大腿,他用那把破蒲扇轻轻敲了敲我的肩膀,一字一句地,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我还想请他帮忙算一卦呢。
就算算,这徐州城的大旱,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说完,他冲我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不再多言,摇着蒲扇,哼着不知名的小调,悠哉悠哉地走了。
我僵在原地,手脚冰凉。
他知道了。
他什么都知道。
那句看似在问天气的话,分明是在告诉我:你的故事,我一个字都不信。
那把敲在我肩膀上的蒲扇,不像是提醒,更像是一记警告。
吕玲绮的话,再一次在我耳边炸响。
“他们,可不是唯一在盯着你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