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眼神,我只能再次躬身:“……多谢夫人。”
走下马车,冰冷的空气让我瞬间清醒。
我回头望去,那辆精致的马车没有丝毫停留,很快便消失在了巷道的拐角。
我独自一人,走在回自己小院的路上。
脚步有些虚浮,像是踩在棉花上。
今夜生的一切,像一场荒诞的戏剧,在脑中不断回放。
吕玲绮的疯狂,高顺的失态,糜夫人的机心,还有那个该死的“玄水令”
。
我感觉自己像一个不小心闯入棋局的棋子,被两只无形的大手,推到了一个风口浪尖的位置上。
推开自己院落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一豆灯火,瞬间映入眼帘。
甄姬没有睡。
她就坐在堂屋的灯下,怀里抱着那把古琴,小小的身子缩在椅子里,神情充满了不安与焦灼。
听到开门声,她猛地抬起头,苍白的小脸上,瞬间被巨大的惊喜所填满。
“云公子!”
她丢下琴,像一只受惊的小鹿,跌跌撞撞地向我跑来,一把抓住了我的衣袖,仰着头,眼眶里蓄满了泪水,却倔强地不让它掉下来。
“你……你回来了。”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抓着我衣袖的手,因为用力而指节白。
看着她那张写满了担忧的脸,我心中最柔软的地方,仿佛被轻轻地触碰了一下。
今夜所有的疲惫、惊惧、算计,在这一刻,似乎都找到了一个可以安放的角落。
“我回来了。”
我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想给她一个安心的微笑,却现自己的脸部肌肉早已僵硬。
就在这时,我的目光,无意中扫过房间的角落。
那里堆放着一些我平日里看过的竹简,窗户的木棱上,还挂着一件她白天晾晒的、尚未收回的衣服。
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那么的温馨。
可一个可怕的念头,却毫无征兆地,像毒蛇一样钻进了我的脑海。
那个疯道士说,见到带印记的人,要离得远远的……
高顺说,泄露半个字,斩……
这个“玄水令”
,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他们行事如此诡异,能量如此巨大,连高顺都讳莫如深。
他们……会不会已经盯上我了?这个揭开了他们秘密的人?
这个念头一起,我眼中的整个房间,似乎都变了。
那角落的阴影,仿佛随时会站起一个人;那窗外的夜风,听起来也像是有人在窥探的呼吸声。
我刚刚亲手揭开了一个禁忌的秘密,而这个秘密,会不会像跗骨之蛆一样,缠上我,缠上我身边所有的人?
我看着眼前满心欢喜,还不知道生了什么的甄姬,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从脊椎骨的末端,直冲天灵盖。
我好像,把真正的麻烦,带回了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