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要我们亲手放弃……这心里头,就像被挖走了一块肉啊……太不甘心了,真的太不甘心了……”
这位一生致力于改造荒漠的老教授,此刻哭得像个无助的孩子。
他的眼泪,不仅是为试验田而流,更是为那看似触手可及却又被迫放弃的未来,为那份沉重而无力的不甘。
不远处,陈阳的母亲正紧紧攥着陈父的胳膊,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往下掉,滴落在满是尘土的衣服上,晕开一小片深色。
她是个普通的农村妇女,心里没有那么多宏大的理想和乡土情怀,她最大的愿望,最朴素的信仰,就是儿子平平安安。
“他爹……你就劝劝阳阳吧……算我求你了……搬迁好,搬迁安全啊!这鬼地方,我是再也不敢待了!前天晚上,那风吼得跟鬼叫似的,沙子打得窗户啪啪响,房子都在晃……我以为……我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阳阳了……”
她泣不成声,身体因后怕而剧烈地发抖,紧紧抓住丈夫的手臂,仿佛那是唯一的救命稻草,“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他要是……他要是真有個三長兩短,我可怎么活啊……我还不如跟着他去了……”
母亲的哭声悲切而绝望,那是一个母亲最原始、最深刻的恐惧,足以让闻者心碎。
陈父一下一下地、沉重地拍着妻子的背,眉头紧锁成一个深深的“川”字。
他理解儿子的执着和那份对土地的眷恋,他也曾年轻过,也曾有过梦想。
但他更理解妻子的恐惧,那是基于最本能的母爱。他望着儿子在试验田边那固执而孤独的背影,又看看身边哭得几乎晕厥的妻子,重重地叹了口气,那叹息里充满了岁月的沧桑和现实的无奈,声音低沉而沙哑:“哎……你别光哭,哭有啥用……阳阳那驴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认准了的事,八头牛都拉不回来……他随我,倔……”
他顿了顿,目光复杂地环视着这片熟悉的土地,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也许……也许这孩子是对的……这村子,总得有人守着,总得有人……试试看吧……只是,苦了你,也苦了孩子了……”
他的话里充满了矛盾、无力感,以及一种深沉的、不善表达的爱与牺牲。
这个一向顶天立地的汉子,此刻眼角也湿润了,他飞快地抬手擦了一下,不愿让人看见。
这时,年幼的小石头,怀里还紧紧抱着昨天拾穗儿塞给他的那一小包沙枣干,像是抱着最珍贵的宝贝。
他懵懵懂懂地挤过人群,来到蹲在地上默默流泪的拾穗儿身边,仰起小脸,大眼睛里充满了困惑和害怕,小声问道:“穗儿姐,我们……我们真的要搬走吗?搬走了,是不是就不能去村口那棵老胡杨树下玩了?它会不会想我们呀?还有我埋在树下的‘宝贝玻璃珠’,还能挖出来吗?你说过,等夏天来了,要带我去看胡杨树开花,黄灿灿的,像星星一样……这些话,还算数吗?”
拾穗儿看着小石头天真无邪的脸庞,听着他稚嫩却直击心灵的问题,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胡杨树下的承诺,玻璃珠里的“宝藏”,那些她曾经随口许下的、关于未来的、美好的约定,在此刻都变成了尖锐的拷问。
她蹲下身,紧紧抱住小石头瘦小的、温暖的身体,把脸埋在孩子稚嫩的肩膀上,泪水瞬间决堤,浸湿了孩子的衣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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