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院墙的根基都难以寻觅。
她仿佛产生了幻觉,依稀看见奶奶还坐在院中那个磨得发亮的小木凳上,就着夕阳金黄温暖的余晖,微微佝偻着背,用那双枯瘦却灵巧的手,仔细地挑拣、摊开晾晒沙枣干。
那专注而安详的侧影,是她脑海中永不褪色的画面。
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奶奶身上那股淡淡的、混合着阳光和草药的味道。
她甚至能听到奶奶用那带着浓重口音的、缓慢而温柔的声音呼唤她:“穗儿……回来啦,饿不饿?灶上温着粥呢……”
然而,幻觉瞬间破碎。
院墙倒了,奶奶亲手扎的晾晒架不知所踪,连那片被奶奶踩踏得结结实实的土地,都被厚厚的、无情的黄沙彻底掩埋。
只有半截烧火棍斜插在沙土里,像一座微小的墓碑。
泪水瞬间决堤,无声地汹涌而出,顺着她沾满沙尘的脸颊滑落,混着沙土,留下两道泥泞而悲伤的痕迹。
她没有放声大哭,只是肩膀剧烈地颤抖着,那种压抑的悲伤比嚎啕大哭更让人心碎。
奶奶不在了,那个会永远在门口等她回家的人,不在了。
这个世界突然变得无比空旷和寒冷。
陈阳缓缓走到她身边,看着她单薄得像风中落叶般不断颤抖的肩膀,心中涌起一股近乎窒息的怜惜和如山岳般沉重的责任。
他张了张嘴,喉咙却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他发现,任何语言在此刻这惨绝人寰的景象面前,都显得那么苍白、那么虚伪、那么无力。
安慰的话说不出口,承诺的话也显得轻飘。
他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更加用力地、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仿佛要通过这肌肤的接触,将自己全部的支持、全部的承诺、全部的力量,都传递给她。
他知道,从今往后,他不仅要守护这片土地,更要守护好身边这个失去了至亲的女孩。
这是他对奶奶的承诺,也是对自己内心的交代。
就在这片被绝望和悲伤彻底冻结的死寂之中,一阵不同于风沙呜咽的、低沉而有力、并且越来越近的轰鸣声,从村口的方向隐隐传来。
那声音初时微弱,如同远方的闷雷,但很快变得清晰起来,是引擎的咆哮,是轮胎碾过沙土的摩擦声,是一种现代工业文明带来的、充满力量感的节奏。
“是汽车!好多辆汽车!”
眼尖得像小鹰隼一样的小石头,第一个跳了起来。
他甚至顾不上拍打满身的沙土,兴奋地指着村口的方向,用尽全身力气大喊,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喜,像一块投入死水的石头,激起了剧烈的涟漪。
他因为激动而有些结巴,小脸涨得通红。
这一声呼喊,宛如一道划破厚重乌云的凌厉闪电,瞬间吸引了所有麻木、悲伤的村民的注意力。
人们仿佛被注入了强心剂,纷纷停下手中徒劳的挖掘或呆滞的凝望,直起身子,伸长脖颈,朝着小石头所指的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