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渐变为放声的痛哭,那是恐惧的释放,是担忧的解除,是姐妹情谊在灾难考验下的熠熠生辉。
“你们……你们真的来了……我真的怕……怕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拾穗儿的声音哽咽得几乎不成调,泪水迅速浸湿了陈静的肩膀。
“傻瓜!我们怎么可能不来?!”
陈静紧紧握着她的手,声音同样哽咽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我们说过,无论天涯海角,无论发生什么,我们永远是一体的,记得吗?大学四年,我们发过誓的!”
苏晓和杨桐桐也用力点头,泪水模糊了她们的视线,却让彼此的心靠得更近。
张教授没有停留,他径直走向那片被他和陈阳倾注了无数心血的、如今已被黄沙掩埋大半的试验田。
他甚至没有去找工具,就那么直挺挺地跪在地上,用一双布满老茧的手,疯狂地刨挖着尚带余温的沙土。
指甲缝里塞满了沙粒,指节被磨破渗出血丝,他也毫不在意。
这位一辈子与土地打交道的老教授,此刻像是在抢救自己最亲爱的孩子。
终于,当他的指尖触碰到一抹极其微弱的、却异常坚韧的绿意时,他的动作瞬间变得无比轻柔。
他小心翼翼地,如同捧起世间最珍贵的宝物,将一株嫩绿的、带着沙土的幼苗从掩埋中解放出来。
他将这株幼苗紧紧捂在胸口,然后郑重地递给拾穗儿,浑浊的泪水大滴大滴地滚落,在沾满沙尘的脸上冲出道道沟壑,最终滴落在微微颤抖的叶片上。
那泪水,是悲痛,是希望,更是一位生态科学家对土地最深沉的爱。
“教授。”
老村长拄着临时找来的树枝做拐杖,蹒跚地走到他身边,声音沙哑,眼中也含着泪光。
张教授抬起头,泪眼婆娑中,眼神却异常明亮,他指着拾穗儿手中那株幼苗,声音因激动而颤抖:“老哥,你看!种子还在!苗还在!希望……就在啊!”
这个不眠之夜,金川村变成了一个不夜城。
临时医疗点的帐篷里,苏晓换上带来的白大褂,迅速投入到伤员的清创、包扎工作中,她的专业和冷静,成了混乱中一道稳定的力量。
陈静很快与现场救援指挥部接上头,她拿出整理的物资清单和通讯设备,开始高效地协调各方运抵的救援物资分配,她的干练和条理,让物资流转变得井井有条。
杨桐桐则借着急救灯的灯光,不仅分发着带来的食物和水,更用她温暖的话语安抚着受惊的村民,特别是那些失去了家园的孩子们。
张教授和陈父,则带着陈阳以及其他青壮年,加入到了清理废墟、加固临时安置点的队伍中。
陈母和王婶等一批妇女,则在临时搭建的厨房里,用带来的米和村里尚能使用的锅灶,熬煮着一锅锅热气腾腾的米粥,那升腾的热气,在这寒凉的戈壁之夜,不仅温暖了肠胃,更温暖了无数惊魂未定的心。
黎明时分,张教授站在一片稍高的废墟上,俯瞰着脚下这片忙碌而充满生机的景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