荡的胃里,像投下一颗小石子,漾开一圈圈暖意,这才开始有条不紊地摊开资料。
左边是导师的科研报告要求,打印纸已经被她翻得卷边,红笔圈出的“需结合实地案例”“数据需标注来源”等重点,像一个个醒目的路标,指引着前进的方向。
中间是三篇关于荒漠植被恢复的论文,其中两篇还是教授帮她从学校档案馆复印的旧文献,页边贴满的彩色便签像是知识的翅膀,黄色便签写着“可参考此方法计算K值”,粉色便签标注着“此处数据与家乡情况差异较大”。
右边是她的笔记本,封面上“像梭梭一样扎根”的字迹在灯光下泛着微光,这是开学第一天,教授在她笔记本上写下的寄语,如今已成为她的座右铭,每当她觉得累、想放弃时,看到这行字,就像看到了戈壁滩上迎着风沙生长的梭梭,又有了坚持下去的勇气。
今晚要完成的是报告的“案例分析”部分。
她斟酌了很久,最终选择以家乡的梭梭林为例,探讨人工干预对环境容纳量的影响——这是她最熟悉的领域,也是她最想写的内容。
可当笔尖落在“人工灌溉对K值的提升幅度”这一栏时,她突然顿住了。
钢笔尖在纸上洇出一个小小的墨点,像一颗迟迟未落的泪。
她翻遍了手头的资料,论文中的数据都来自阿拉善盟东部,那里的年降水量、土壤有机质含量,都与家乡戈壁滩边缘的小镇相差甚远,直接套用数据,总觉得不踏实,像在沙滩上建房子,没有根基。
她咬着笔杆,塑料笔帽被牙齿咬出了浅浅的齿痕。
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笔记本上,“要是能有家乡的具体数据就好了。”
她轻声自语,声音在空旷的自习室里显得格外清晰,又很快被窗外的风声淹没。
指尖在纸上轻轻敲击,节奏杂乱,像她此刻的心情。
窗外的风掠过梧桐树梢,叶子相互摩擦,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远方的戈壁在回应她的呼唤,又像是奶奶在耳边轻轻念叨。
她掏出手机,解锁屏幕,却在看到时间的瞬间犹豫了——屏幕上清晰地显示着“23:17”。
奶奶年纪大了,睡眠浅,一点声响就会醒,一个消息提示音,说不定就能让她整夜都睡不着,还得担心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她默默收起手机,把它放在书包最外层,确保不会不小心碰到。
重新握紧笔杆,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她告诉自己,既然暂时无法获取具体数据,就先梳理理论框架,等周末再给家里写信详细问。
在草稿纸上,她画下一个简易的表格,左边列“人工干预措施”,右边对应“可能影响的生态因子”:灌溉对应“水分”,补种对应“种群密度”,种植沙棘对应“种间关系”。
每写下一项,脑海中就会浮现出对应的场景:灌溉渠边的梭梭确实比远处的粗壮,树皮更光滑,枝叶更茂盛,去年暑架她还帮阿叔给梭梭浇水,指尖触到的树皮,是湿润的;
沙棘丛里的小梭梭苗,在风沙天里依然挺直腰杆,不像裸露地带的幼苗那样东倒西歪,阿妈说,沙棘的根能固沙,还能给梭梭挡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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