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图书馆的灯一盏盏亮起,暖黄色的灯光照在她的脸上,她的影子在墙上拉得很长,像一株倔强生长的梭梭。
有那么一个瞬间,她抬起头,望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恍惚间觉得自己不是在省城的图书馆,而是回到了戈壁滩上——夕阳把天空染成了橘红色,羊群在草原上慢悠悠地吃草,阿爸坐在石头上抽烟,阿妈在帐篷里做饭,炊烟袅袅,飘向远方。
第二次生态学课,孙教授刚走进教室,目光就在人群中扫了一圈,像在寻找什么。当看到第三排靠窗的位置坐着拾穗儿,她正低头预习课本,手指还在轻轻划着书页时,他微微点头示意。
拾穗儿抬起头,正好对上老师的目光,她赶紧露出一个微笑,心里像喝了奶奶阿古拉做的甜奶茶,暖暖的。
这节课老师讲的是“种间关系”,讲到竞争、共生、捕食时,他突然停了下来,看着全班同学说:“我给大家举个例子,就拿荒漠里的梭梭树和肉苁蓉来说——
肉苁蓉是寄生植物,它要依靠梭梭树的根系才能生长,而肉苁蓉的生长又能帮助梭梭树吸收水分,这就是典型的互利共生关系。”
说到这里,他的目光又落在了拾穗儿身上,“之前有同学跟我聊过家乡的梭梭林,其实很多生态学案例,都藏在我们的生活里,只要多观察、多思考,就能发现。”
拾穗儿的脸又红了,却不再像上次那样紧张,她挺直了背,认真地记着笔记,把“梭梭树-肉苁蓉”的例子写在笔记本上,还画了一个小小的箭头,标上“互利共生”。
下课铃响了,同学们陆续收拾书包,拾穗儿还在整理笔记,没等她起身,孙教授已经走到了她的课桌旁。
他的手自然地撑在桌面上,指尖还沾着一点粉笔灰,“论文看得怎么样?有没有不懂的地方?”
拾穗儿赶紧从书包里掏出那几篇论文和笔记本,论文的页脚已经卷曲,上面贴满了彩色便签——黄色的便签写着“这里的数据和家乡的情况很像”,粉色的便签写着“这个公式没看懂,要再问老师”,绿色的便签画着一个笑脸,旁边写着“原来生态学这么有意思”。
笔记本上,除了原来的问题,又增添了许多新的思考:“如果梭梭林里种了沙棘,会不会影响K值?”“人工补种梭梭树,能不能提高环境容纳量?”
“老师,这篇关于梭梭林的文章里,提到降水量的年际波动会影响环境容纳量,”她的语速因为兴奋而略快,眼睛亮晶晶的,像盛满了星星,“那是不是说K值其实不是一个常数,而是一个动态变化的范围?就像我们家乡的羊群,好年景能养五十只,坏年景只能养三十只,K值就在三十到五十之间波动?还有,文章里说人工灌溉能提高K值,那如果我们在戈壁滩上建更多的灌溉设施,是不是就能种更多的梭梭树,治沙效果也会更好?”
林教授的眼睛亮了起来,像突然被点燃的烛火,连镜片后的目光都透着雀跃的光。
他没等拾穗儿把话说完,就拉过旁边的椅子坐下,膝盖几乎贴着课桌,伸手从她手里接过后笔记本,指尖轻轻点在“动态变化的范围”那行字上,力道轻得像怕碰碎了什么珍宝:“你这话问到根上了!课本里写的‘固定K值’,其实是给刚入门的人搭的‘脚手架’,等你真懂了,就会发现它根本不是死的——就像你家羊圈里的干草,好年景能堆到圈顶,能多容下十只羊;坏年景干草只够铺个底,再挤就会饿肚子,这上下浮动的空间,就是K值的‘弹性区间’。”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支黑色水笔,在笔记本空白处飞快画了两条平行虚线,中间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