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脸上见过的。
一股巨大的冲动驱使着她,几乎要立刻冲过去,站到他面前,想向他为当年的事情道歉……然而,鬼使神差地,她并没有那么做。
她只是默默地跟着他,看着他买完菜,又走回济世堂。
济世堂的后院与前面的药铺有一道小门相连。
透过那道未曾关严的门缝,她看到了让她终身难忘的一幕——
温暖的屋内,炉火烧得正旺。
一个面容苍白憔悴、却依稀能看出昔日清丽轮廓的年轻女子半靠在榻上,身上盖着厚厚的棉被。
而他,正坐在榻边,手里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
他先用勺子轻轻搅动,然后舀起一勺,放在唇边极其仔细地吹凉,再小心翼翼地送到那女子唇边。
他的动作是那样的轻柔,眼神是那样的专注与温柔,仿佛他正在呵护的是世间最珍贵的易碎品。
那女子顺从地喝下药,对他露出一个虚弱却依赖的笑容。
·他伸出手,用指腹轻轻擦去她嘴角的药渍,眼神里满是心疼与怜惜。
那一刻,站在冰天雪地里的她,如同被一道惊雷劈中,浑身冰冷,血液都仿佛凝固了。
所有的惊喜、不甘、怨恨,在那幅充满温情与守护的画面面前,显得那么可笑,那么不合时宜。
一个清晰而残酷的念头在她脑海中炸开:
‘他已经开始新的生活了……有了需要他悉心呵护的人……’
‘为什么还要去打扰他呢?’
‘我的出现,除了带来更多的痛苦和纷扰,还能带来什么?’
汹涌的泪水毫无征兆地夺眶而出,瞬间模糊了视线。
热泪滚落在冰冷的雪地上,砸出一个小小的浅坑,又迅被新的雪花覆盖。
她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那个温暖的、她永远无法融入的画面,猛地转身,几乎是逃离一般,踉跄着冲进了漫天风雪之中,再也没有回头。
————
妇人从那段冰封雪埋的回忆中缓缓抽离,眼底的苍凉被一种刻意营造的、带着刺的轻松所取代。
她将目光重新投向王老郎中,嘴角扯起一个算不上愉悦的弧度,语气带着几分调侃,却又像在试探着什么:
“说起来,你倒是收了个好徒弟。
那林安,年纪轻轻,医术已得你真传,更难得的是那一身武功……啧啧,我徒弟刚才可是对他赞不绝口啊……嗯,比起当年的你,怕是还要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王老郎中经过方才那一番关于过往的、近乎剖白般的对话,心头的坚冰似乎被敲开了一丝裂缝,紧绷的气氛略有缓和。
他听着妇人对林安的“夸赞”
,并未像往常一样流露出骄傲之色,只是摇了摇头,声音依旧低沉,却少了几分之前的剑拔弩张:
“他并非我的弟子。”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我只是……受故人之托,代为照料。
医术,我倾囊相授,不曾藏私。
但他的武功路数,并非出自我的门下。”
妇人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并无太多意外,仿佛早已猜到几分。
她轻轻“哦”
了一声,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玩味:“原来如此。
看来,他真正的师尊,定然是位了不得的人物,才能教出这般出色的弟子,连你都……”
她故意拖长了尾音,目光在他脸上逡巡,“连你都只能教他医术,看来那位,比你要强上不少?”
王老郎中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古怪,他想到了林安那真正的、地位尊崇无比的师尊——当朝国师,论起来,还是他的师侄。
这其中的辈分与关系错综复杂,他自然不愿多提。
被妇人这般比较,他心中莫名有些不快,却又无法反驳那人在武道上的成就,只得从鼻腔里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哼!”
算是默认,却也带着不服。
他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自己续了一杯已经微凉的茶,目光重新变得锐利,看向妇人,问出了那个盘旋在心头许久的问题:“既然当年……你选择不见,悄然离去。
为何这么多年之后,又要用这等手段,逼我前来?”
他的语气带着深深的不解与一丝压抑的愤怒,“给林安下毒,挟持月娥,这绝非你的行事风格……至少,不完全是。”
妇人看着他眼中那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