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上了一层灰暗。
母亲的身体,仿佛是在文轩蹒跚学步后,就肉眼可见地衰败下去。
那个总是带着温柔笑意的女子,日渐消瘦,最终缠绵病榻。
母亲的手已经瘦得只剩骨头,冰凉地贴在她脸上,呼吸微弱。
“月娥……”
母亲的眼神有些涣散,却努力聚焦在她脸上,“我的月娥……要是穿上大红的婚服……一定……美极了……”
她的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
“别哭……”
母亲想替她擦泪,手却抬不起来,“原谅娘亲……不能……参加你的大婚之日了……”
“娘,你别说了……”
她哽咽着。
母亲用尽最后力气,紧紧抓住她的手,眼神带着最后的恳求:“要好好……照顾文轩……他还那么小……答应娘……”
“我答应!
娘,我答应你!”
她泣不成声。
母亲仿佛松了口气,嘴角牵起一丝极淡的笑,手缓缓滑落,眼神彻底失去了光彩。
那一刻,天仿佛塌了一半。
母亲走了,带走了家里的温暖和光亮。
父亲在她面前强撑着,处理丧事,打理客栈,努力扮演着顶梁柱的角色。
可无数个深夜,她都能听到父亲房间里传来的、压抑的啜泣声和浓烈的酒气。
文轩还那么小,懵懂无知,失去了母亲的呵护;父亲沉浸在悲痛中,时常恍惚。
她这个姐姐,仿佛一夜之间就长大了,默默地接过母亲留下的担子,学习打理客栈的繁琐事务,照顾年幼的弟弟和悲痛的父亲。
曾经那些属于少女的幻想和闲暇,都被现实的沉重悄然取代。
…………
日子在忙碌和隐忍中流逝,文轩渐渐长大,背起书箱去了学堂,而父亲,也在岁月的侵蚀和丧妻的悲痛中,不知不觉地老了,鬓角染霜,腰身也不再挺直。
临终前,父亲的手枯瘦如柴,紧紧握着文轩:“文轩……爹怕是……不行了……你以后……出息了……一定要……照顾好你姐姐……她为了这个家……辛苦……”
文轩脸上满是泪水,却紧紧抿着唇,用力点头,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定:“爹!
你放心!
我一定会的!
我一定会照顾好姐姐!”
父亲又转向她,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愧疚和不舍:“月娥……爹对不起你……让你……操劳了这么多年……我不是个称职的父亲……你娘……你娘一定会骂我的……一定要……好好照顾好自己……”
她拼命摇头,握住父亲的手,泪如雨下:“不,爹!
你是世界上最好的父亲!
最好的!
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好好照顾好自己的……”
父亲听到这句话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脸上露出一丝微弱的、近乎虚幻的笑意,喃喃道:“那就好……那就好……”
他的手,终于无力地垂落。
…………
父母都走了。
这归云客栈,这偌大的世界,仿佛一下子空旷了许多。
父亲去世前,还拉着她的手,断断续续地说:“以后……遇到良人……一定……要带去给我们看看……这样……哪天那家伙……对你不好……爹做鬼……也不会放过他的……”
想到这里,秦月娥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眼中却泛起了泪光。
爹还是那个疼她、护着她的爹,哪怕到了最后,心心念念的,还是怕她受委屈。
窗外,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镇子上零星亮起了灯火,那是各家各户在准备祭奠的香烛。
远处似乎传来了隐隐约约的哭声,更添了几分中元节特有的哀戚。
秦月娥深吸一口气,站起身,走到柜台后,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祭品篮子。
里面装着精致的糕点、新鲜的水果、一壶好酒,还有厚厚的纸钱和香烛。
她今日特意换上了一身素净的、月白色的衣裙,未施粉黛,长简单地挽起,显得格外庄重。
她刚提起篮子,就听到客栈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抬眼望去,林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他也换了一身干净的深色衣衫,神情肃穆而温和,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沉静地看向她,像是在说“我来了”
。
看着他那沉稳的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