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日,林安便在济世堂的后院静心养伤。
时间仿佛被拉长,在汤药的气味和肩头伤口缓慢愈合的麻痒中缓缓流淌。
期间,偶有几个他曾诊治过的镇民提着鸡蛋、山货前来探望,说着朴素的感激话语,让这间小小的病房多了几分人情暖意。
然而,归云客栈那边,却像是约定好了一般,再无人踏足。
连平日里最是跳脱、总会找借口跑来串门的小六,也未曾出现。
只有一次,阿竹从外面回来,偷偷告诉林安,说在街上远远瞧见秦掌柜和文先生一起在布庄挑选布料,神色如常,只是……只是好像没朝济世堂这边看。
林安听了,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
他心中明了,这或许是文先生的意思,也是月娥在经历了那番惊吓与内心的挣扎后,需要的时间和空间。
他并非不懂她的心思,也并非毫无触动,只是他肩上的伤,心底的秘,以及那刚刚应承下的、烫手山芋般的托付,都让他无法,也不敢轻易去触碰那份过于纯粹和沉重的感情。
不见,或许对彼此都好。
又过了两三日,林安感觉身体恢复了不少,虽然左臂依旧不敢用力,但已能自行下床缓步行走,气息也匀畅了许多。
这日下午,阳光正好,暖洋洋地照进院子,驱散了连日的阴霾气息。
他向正在院子里翻晒药材的王老郎中告了声假。
“王老,我觉着闷得慌,想出去走走,透透气。”
王老郎中头也没抬,只挥了挥手,像是赶苍蝇一般:“去吧去吧,别走远,也别去招惹是非。
你这身子,经不起再折腾了。”
“弟子晓得了。”
林安应了一声,慢慢踱出了济世堂。
他没有走向镇中心热闹的街市,也没有去往溪边那条他们曾偶遇的小路,而是拐进了几条相对僻静、住户稀少的巷弄。
他的步伐不快,看似随意,目光却在不经意间扫过沿途的门楣、窗棂,以及墙角偶尔出现的、不起眼的标记。
最终,他在一条名为“竹篁巷”
的尽头停了下来。
这里只有一户人家,青砖小院,门扉紧闭,看起来与镇上其他民居并无二致,甚至显得有些过于安静。
他抬手,在那扇略显陈旧的木门上不轻不重地叩了三下,停顿片刻,又叩了两下。
院内起初并无动静。
过了一会儿,才传来细微的脚步声。
门“吱呀”
一声开了一条缝,露出一张平淡无奇、属于中年人的脸,皮肤微黑,像是常受风吹日晒,眼神初时带着寻常百姓被打扰时的那丝警惕与疑惑。
但在看清门外站着的是林安时,那人的瞳孔几不可察地微微一缩,虽然瞬间就恢复了常态,但那细微的变化,并未逃过林安的眼睛。
“这位……公子,您找谁?”
那人开口,声音沙哑,带着本地口音,听起来毫无破绽。
林安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平静地看着他,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对方耳中:“不请我进去坐坐吗?京城来的风,吹到这清水镇,也该歇歇脚了。”
那人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握着门框的手指微微收紧。
他盯着林安看了足足有三息的时间,似乎在快权衡着什么。
最终,他侧身让开了通道,低声道:“……请进。”
林安迈步而入。
小院不大,收拾得倒还整洁,墙角堆着些柴火,晾着几件粗布衣服,一切看起来都如同一个普通镇民的家。
那人引着林安进了正屋,陈设简单,一张方桌,几条长凳,仅此而已。
屋内没有点灯,光线有些昏暗。
两人相对而立,一时间都没有说话,只有一种无形的、紧绷的气氛在悄然弥漫。
最终还是林安打破了沉默,他开门见山,语气依旧平淡,仿佛在谈论天气:“我知道你的身份。
锦衣卫暗哨,负责监视并定期汇报我的动向。
不必惊讶,也不必否认。”
他看着对方骤然锐利起来的目光,继续道,“我今日来,并非追究此事,也无意与你为难。
只是有一件事,需要借你之手。”
那锦衣卫脸上的震惊之色再也难以完全掩饰。
他自认潜伏得天衣无缝,他伪装成一个偶尔进山采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