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这次遇险,展现出的绝不是一个普通学徒应有的样子。
能与凶悍的盗墓贼头目搏杀,甚至最终反杀……这需要何等的胆识、冷静,以及……或许还有不为人知的身手?郑捕头昨日下午突然到访,言语间也曾流露出对林安临危不乱的赞许,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一个身怀不俗武力、来历成谜的年轻人,隐居在这边境小镇,真的只是巧合吗?他背后是否隐藏着不为人知的过去,甚至是……麻烦?
月娥性子刚烈又重情,一旦认定了,便是全心全意,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若林安真是良人,那自是月娥的福气;可若他身负过往,将来因此给月娥、给这个家带来风雨和危险呢?
文先生不敢再深想下去。
她仿佛已经看到,月娥未来可能面临的担忧、恐惧,甚至是被牵连的困境。
这份刚刚因林安苏醒而带来的些许宽慰,迅被一种深沉忧虑所覆盖。
她抬眼,目光再次忧心忡忡地投向二楼那扇紧闭的房门,心中无声地叹了口气。
这平安的消息,对她是解脱,对她而言,却仿佛是另一个更复杂局面的开始。
…………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文先生估摸着秦月娥也该醒了,心下终究是放心不下。
她将柜台稍作整理,又嘱咐了小六几句,便端着一直温在灶上的一碗清粥和小菜,轻步上了楼。
来到秦月娥房门前,她侧耳细听,里面似乎有细微的动静。
她轻轻叩了叩门:“月娥,醒了吗?”
里面传来一声带着浓重鼻音、略显沙哑的回应:“文姨吗?门没闩,您进来吧。”
文先生推门而入。
只见秦月娥已经坐起了身,靠在了床头上,身上随意披了件外衫。
她脸色依旧苍白,眼睑浮肿,那双平日里明亮生动的眸子,此刻黯淡无神,布满了血丝,显然是哭得太狠,又没休息好的缘故。
她见到文先生,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却比哭还让人心疼。
“文姨,您怎么上来了?楼下……”
她声音虚弱,还惦记着客栈的生意。
“楼下有孙婆婆看着,无妨。”
文先生将托盘放在床头的小几上,语气一如既往的温和沉稳,“你先吃点东西,空着肚子伤身。”
她说着,像是寻常汇报工作般,语气平缓地开口道:“今日客栈收益尚可,午间来了几拨行商,住了三间上房,酒水饭菜也卖了些,账目我都记好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留意着秦月娥的神色。
果然,秦月娥只是眼神空洞地点着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被角,显然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她的心思,早已飞到了那个充满药味的地方。
文先生在心中轻轻叹了口气,知道不说正事,这粥她是决计吃不下的。
她话锋一顿,语气依旧平稳,仿佛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哦,对了,方才……济世堂来人了。”
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如同投入死水中的巨石,瞬间在秦月娥心里掀起了滔天巨浪!
她猛地抬起头,原本黯淡的眼睛里骤然爆出急切的光芒,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向前倾,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和期盼,一把抓住文先生的手臂:“济世堂?谁来了?是阿竹吗?他……他怎么样了?是不是……是不是……”
她连珠炮似的问,后面那个最坏的可能性,她连想都不敢想,嘴唇哆嗦着,几乎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文先生看着秦月娥这副失魂落魄、紧张到极点的模样,心中又是心疼,又忽然生出了一丝想要小小“惩戒”
一下她这般不珍惜自己身体的念头。
于是,她面上不动声色,甚至故意微微蹙起了眉头,轻轻拍了拍秦月娥的手,语气带着几分沉重:
“唉……月娥啊,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秦月娥一听这话,只觉得眼前一黑,浑身力气仿佛瞬间被抽空,抓住文先生的手也无力的滑落,整个人如同被抽去了魂魄一般,脸色惨白得吓人,眼泪瞬间就涌了上来,眼看就要再次崩溃。
文先生见状,知道玩笑开过头了,不敢再逗她,连忙扶住她的肩膀,脸上露出了这些时辰以来第一个真心的、带着些许促狭的笑容,语气也轻快起来:
“瞧把你吓的!
我是说,你要有个心理准备,以后可能得天天往济世堂送汤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