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起,斥候的惨叫卡在喉咙里,化作血沫从嘴角涌出。
「大同?」小那颜用烙铁挑起斥候的下巴,火星溅在对方颤抖的眼皮上,「哈哈,你们还指望大同来救你们?哈哈,可怜!
」他将烙铁交给了身边的一个守卫,转而抽出腰间马刀,刀刃在晨雾中划出冷光。
刘勤下意识攥紧城堞,指节抵着砖缝里的青苔。
他看见小那颜将刀递给身边一个被俘的少年,正是西阳河堡的那个小子,昨天还在搬运筑观的木料。
少年的手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直到北狄兵用刀尖戳进他后背,才哭嚎着将刀砍向斥候的脖颈。
「让他们看看,」小那颜的声音透过薄雾传来,带着笑意,「帮我做事的人,能活;想跑的人,就跟这坑底的骨头一样。
」他抬手示意,北狄兵立刻将三具无头尸踢进坑内,那里已经堆满了被斩下的手指和耳朵,都是这几天反抗的俘虏留下的。
城头上,一名老兵突然跪倒在地,腰间的刀鞘磕在城砖上,出刺耳的声响。
刘勤的目光扫过守军煞白的脸,看见有人偷偷抹着眼泪,有人紧咬着刀柄。
远处的京观在晨雾中若隐若现,新添的尸堆上,几只乌鸦正扑棱着翅膀啄食眼球。
小那颜翻身上马,朝城头举起染血的马刀,刀锋指向西方:「刘守备,我给你三日时间!
八月初一日此时,若你开城投降,我保你城中百姓性命。
若你不降,破城之日,我便杀光怀安城中所有人!
」
≈nbsp;他猛地一夹马腹,黑马扬蹄踏过尸坑边缘,溅起的血泥糊住了城上守军的视线。
当薄雾渐渐散去时,东门外的落了叶的柳枝,在秋风中轻轻摇晃。
次日清晨,仍是此时,刘勤登上东门城楼,却看见北狄士兵驱赶着汉人俘虏,将三辆巢车丶一辆吕公车丶二十具攻城锥一一推了出来。
小那颜骑马绕着这些攻城设备一周,对着城门上的刘勤道:「刘守备的粮食应该还够七日吧?不过我给你时间只有两日了。
」
说完小那颜便打马走了。
接着刘勤便看到,北狄的士兵赶着俘虏们在离开护城河十丈处开挖水渠。
俘虏们并无有利的工具,大抵都是用着最粗劣的木棍等,士兵便用鞭子抽打着他们。
有人倒地不起后,便直接被砍杀。
渐渐地,到太阳下山时,居然挖出了一条小小的沟渠。
又过一日,依然清晨,小那颜继续到了东城门。
他对着刘勤道:「刘守备,我等不及。
我们北狄萨满认为午时血祭最能取悦腾格里。
今日午正时分,我等你答覆。
我们北狄性子急,做事爽快,不像你们南人磨叽。
降与不降,给个痛快话!
」
……
绍绪七年七月卅日午正时分怀安城东关
日头正中时,怀安城头的铜钟敲了十二响。
刘勤扶着敌台垛口的手,指甲已掐进砖缝里的青苔,留下几道血痕。
城下,小那颜的黑马立在京观阴影里,三万骑兵按百人队列成环形,马刀在烈日下晃得人睁不开眼。
三千攻城锥的铁头斜指城门,像一排龇牙的野兽。
「大人,不能再拖了!
」把总王大刀的甲胄已解下半边,露出的肩胛上有道旧箭伤,他话音未落,南城方向传来一阵骚动,几个百姓攀着女墙哭喊,要把写着「降」字的白布扔下去。
刘勤猛地转身,看见中军帐前跪着的粮仓主事哭着道:「大人!
为保百姓,降了吧!
」
城外突然响起牛角号。
小那颜策马向前,马镫上晃着三颗新割的级,正是昨夜缒城逃跑的兵丁。
「刘守备!
」他扬起马刀指向城头,刀刃反射的光刺得刘勤眯起眼,「午正已到,是要我用攻城锥把门砸开,还是你自己走下来?」
一阵风吹过,带来京观的腐臭味。
刘勤看见东门外的水渠里,漂浮着几具被鞭死的俘虏尸体,渠水混着血水,正一点点渗入护城河。
三天前他算过,存粮还能撑八日,但现在看来,人心连一刻都撑不住了。
「大人,」身后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
老军匠颤巍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