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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困了,但是裴世宪还坐着,她又觉得自己一个人去睡,太失礼了。
只见李云苏膝盖紧紧蜷在胸前,指尖无意识绞着衣角。
烛火在风里晃出柔黄的光晕,将她耷拉的眼皮染成暖金。
云苏的睫毛本就生得长,此刻像浸了水的蝶翼,忽闪着往下坠,又被困意扯得沉,连带着额角碎也跟着轻轻颤。
头开始一点一点磕在膝盖上,先是轻轻点两下,忽的猛地晃一下,又歪着脑袋晃回来,尾扫过小腿时带起细不可闻的「窸窣」声。
她往怀里缩了缩,抱着腿的手臂又紧了些,像只被雨打湿的雏鸟,蜷在廊下避寒,喉间偶尔溢出极轻的鼻音,混着篝火爆响的「噼啪」声,在深夜里碎成一片温柔的狼狈。
有那麽一瞬,她眼皮彻底阖上,身子往前栽了栽,惊得指尖攥紧了衣料,却又很快凭着惯性晃回原位。
原来困意真的会「生根」,从脚尖漫到顶,连指尖都泛着酥软的懒,唯有抱着腿的姿势还带着几分倔强的紧绷,像在和眼皮底下的混沌拔河,却终究敌不过睫羽上沉甸甸的星光。
裴世宪知道李云苏终不好意思撇下自己进帐睡,便又凑近一点了她的身边,挨着她坐。
他感受着她摇摇晃晃的身子,终于抓住了一次机会,在她摇晃向自己的时候,他一直准备着的手,轻轻搭在了她的肩头。
只略略地用力,她便倒在了他的身上,他圈住了她。
那一刻他身子紧绷,心里却满足得很。
他僵硬地感受着她的放松,直到她所有的力量都靠在了自己身上,那一刻裴世宪才放松了自己。
他仍不敢马上去抱她,生怕惊醒了她。
他又等了好一会,直到听到她微微的鼻息粗重的声音。
他才伸出另外一只手臂,从她的腿弯处,将她抱起。
略略腾空时,他停住了,看向她,还好她没醒。
他又稍稍用了点力,将她抱起,还好,她仍没醒。
这时裴世宪胆子大了一点,更用了一点力,将她抱起,弯腰走进了帐篷。
夜凉如水,帐篷里面竟然没有火堆旁边暖和。
裴世宪将云苏放在毡子上,李云苏很快就蜷成了一团。
裴世宪又拿来两条毯子,都盖在她的身上。
他不敢离开,生怕李云苏着凉,便贴着她的后背,将自己拢在她的外面,帮她挡着风。
帐篷里面的温度渐渐起来,裴世宪只觉得自己和李云苏之间很暖和,而后背很凉。
这时他感受到李云苏翻了一个身,面向了他。
这是扬州李云苏生病那次后,他第一次有机会那麽近地看她。
她真的长大了,和扬州时不一样了。
那时圆圆的脸,如今变得没有了幼态,而更像一个少女了。
裴世宪就那麽近地看着她,他伸手搂住了她的肩,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控制自己,因为此刻他真的腹中燥热难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