驫只说了这麽一句。
「唉!
」李义叹了一口气。
「仁哥!
」裴世宪都开始跟着采蘼管李仁叫哥了。
「裴公子,不敢!
」李仁赶紧行礼,但是并无他话。
「不行,你们不能这样,苏苏不会死的。
我不信!
」裴世宪知道李云苏有过上一世,她是起死回生的人,所以他不信这一世的李云苏就会这样去了,他不信,他也不敢去信,不愿去信。
「我不信,邓修翼也不信,所以他让我赶来了。
你们都振作起来。
我和邓修翼都不信她会死!
」
众人听到他提到了邓修翼,都纷纷抬头。
「驫叔,苏苏吉人自有天相,她经历那麽多,那麽顽强,她不会死的。
」裴世宪哭着对马驫说,「驫叔,可能我们找错方向了。
义伯,对不对?可能我们找错方向了。
」裴世宪又去拉李义的胳膊。
「如果遇到你们不见了,苏苏是不会放弃的,她会一直找的,对不对?我们换个思路,换个方向,她有没有可能被水冲到更远的地方了?开封东南方向,有没有浅滩?」裴世宪一边哭一边说。
≈nbsp;「拿地图来,」李义说。
「对,我们看看是不是可能被冲到更远的地方了,苏苏不回死的!
」裴世宪用袖子抹掉了眼泪。
于是,裴世宪丶李义丶马驫和卫靖达围坐在地图前,把目光放到了更远的惠济河。
……
初六日酉时,王家土窑。
李云苏起烧了,温度并不高,但是她自己知道自己开始起烧了。
李云苏以手背触其额,觉热于常时,却未至烫手。
窑外传来「咔嚓」声响,是惠济河的冰棱又坠了。
李云苏数到第一百零八声时,现自己竟不觉得冷,一层细细的汗,顺着脊梁沟往下淌。
李云苏不想再给王老伯家添麻烦,便自己忍着不作声,她一直忍过了整个酉时。
而当戌时来临时,她又因为身上的汗而隐隐觉得冷。
而此时王老汉家已经要入睡了。
他们家起的早,睡得也早。
穷苦人家,早睡早起可以省了点灯的钱。
于是李云苏继续忍着,她听着窑外的惠济河的冰棱声,挂念着李义和马驫的生死,又思念着在京城的邓修翼。
她不知道邓修翼要多久才能有自己的消息,她只希望他晚点知道,最好是自己被找到的消息和开封城破的消息同时知道,否则他定然又要伤心了。
第二天早晨,王大娘就现了她的异常,躺了一天,这脸色一点都没有好。
王大娘又用手背去摸李云苏的额头,粗粝的纹路擦过皮肤,像片晒乾的丝瓜叶。
李云苏倒是没有烧,王大娘便想着可能城里的姑娘文弱点,受了那麽大的苦,难免身体不舒服,便没有管她。
自己跟着王老汉出去做活了。
到了巳是,李云苏又起烧了,如昨晚一样,不烫手,但是能觉得热于常时。
不同昨日,李云苏竟有乾咳,但是无痰,只是咳后胸骨轻微闷痛,咳出少量清稀泡沫痰。
申时,王大娘回来时,便听到了她的咳嗽,又摸了一下她的额头,还是没烧。
大娘心想,可能是在水里呛着了,咳出来就好了,便给李云苏倒了碗温水喝。
李云苏虽然咽喉乾燥,但是并不想喝水,但是又不想拂了大娘好意,便撑着喝了半碗。
等喝粥时,亦是如此。
是夜,仍是酉时,李云苏烧起,她强忍着不咳嗽,但还是忍不住。
王大娘过来看她,才现她竟一身薄汗,额头热于常时。
「妮儿,你这是病了,咋不跟大娘说?」王大娘埋怨道。
「大娘,我在此已是打扰,怎麽好再麻烦您和大伯。
」李云苏有气无力地说,
「明儿,我去找东头嫂子问问。
有病得早治,不能拖成大病。
」王大娘一脸做主地决定了。
李云苏便这样在经历了「紫苏叶煮水擦身」丶「菖蒲艾绒熏蒸」丶「香薷扁豆粥」丶「黍米敷伤」等穷苦人家的各种土法,仍低烧咳嗽反覆中,渡过了整整十多天。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