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随手抛下的腰带。
太子勒马站在洋河边,能听见三股声音在天地间流淌:脚下洋河的潺潺水声,西南山脉间松涛的簌簌轻响,以及东北草原上偶尔传来的马蹄踏水之音。
阳光从东南方斜斜切来,给西侧山脉的棱线镀上一层金箔,又在东侧草原的草尖上撒下万点碎钻,而河流本身则像一条流动的琉璃带,将两岸的山色丶草色丶云色一并揉碎了,浩浩荡荡地送往怀来方向。
太子真心不想争秋獮功,但是父皇的话如同巨石般压在他的心头,「秋獮太子围观,怎可显我大庆国威?」这话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倘若他只是出来跑一圈回去,一无所获,又谈何储君,谈何国本?他还记得二弟打马而去时的冷眼,以及他走向二弟时,他骑在马上高高在上俯视他的神情。
倘若那一日,自己被父皇厌弃,被废,二弟如果登基,那麽他便是这种神情看着自己跪伏在地吧。
一想到此,即便前面有再多的难,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去闯一闯。
想到此,太子将马头转向了西南的丛林处,驱赶马匹过河。
马走在河床的石子上,很是不稳,太子只得小心翼翼操控着。
河道崎岖,不稳是在所难免,上岸后,应该会好吧。
正在太子涉河时,只见到一骑侍卫拎着一头麂子,飞快从岸边溯流而上,边跑边喊:「二皇子头功,射得麂子一头,敬献陛下!
」
那杏黄的三角旗,在骑手身后猎猎作响,撩得太子心头怒气直燎。
太子猛得给胯下的马匹一鞭,马儿吃痛,边加快了步伐,虽然依然不稳,但是好歹是跑了起来,跑向了森林。
太子身后的侍卫这才回神,太子竟然一人当先而去,于是纷纷打马跟上。
二皇子咽下了太子点名要马的恶气,出了中帐大营,便一路快马加鞭沿着洋河岸,向南直直而去,不多久他便过了最早出的永昌伯卫定方和他的两个儿子,四蹄飞溅地越过了洋河。
他身后的侍卫自然不敢让自己的主子一个人进那森林,也都快马渡河。
一群人溅起的水,直撩到卫靖达的脸上。
卫靖达摸了一把脸,看了父亲一眼。
卫定方做了一个止步的动作,然后看向两个儿子,点了一下头,直接拉着马,不再过河,而是向东去了草原。
跟在二皇子之后的镇北侯曾达已经被拉开了距离,他并不着急,不紧不慢地跟着。
他远远看到二皇子越过了卫定方,也看到了卫定方调向东而去。
「安之,生性谨慎。
」曾达对这自己儿子评论道,「你当学习。
」
曾令荃低头称「是」。
等卫定方一行人都走远了,曾达才打起马来,他不着急,他只要驱着狼往前即可。
忠勇侯蓝继岳跟在太子后面,他看着太子一开始便怏怏地让马慢慢走着,他也以同样度在后面跟着。
然后太子一行开始过河了,他的马走得很不稳,蓝继岳心中对此很是不齿。
大庆武事建国太祖征战四方,打了这个天下。
太宗武功卓绝,开疆辟土。
宪宗休养生息,无可厚非,但每次北狄来袭,宪宗亦通武事。
至于仁宗,即隆裕帝,更不用说了,文治武功,那样不彪炳千秋。
今上不通武事,初登大宝连秋獮都不举行,绍绪三年还去了南苑。
这两年倒还是有模有样了。
只有这个太子,文弱怯懦,毫无先祖气盖。
上次在扬州,大儿子来报太子在座船上的表现,可谓愚蠢。
虽然蓝继岳自己也不过是三脚猫功夫,比之其他几个武勋差一截,但是他将自己比太子,认为自己还是高太子很大一截的。
倘若陛下没有透露心事,蓝继岳自然不敢这样比,但是既然陛下已经透露了心迹,蓝继岳怎麽看太子都不如二皇子。
忽而,一骑快马迎面而来,侍卫单手拎着一头麂子。
蓝继岳听的分明,是二皇子射了头功。
而这时他看向太子的背影,只见他忽而突然给了胯下马一鞭,马竟似跳脚一般,向前跑了起来。
蓝继岳仔细看着马的右前腿,不对,这个腿不对,现在马蹄没在水中,他看不清楚。
他赶紧也追上几步。
这时太子的马上了岸,一脚踏在草地上,竟似用了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