犟不过李威,认命般地被砚生褪去了鞋袜。
裤管撩起时,李云苏倒吸了一口冷气。
自膝盖到整个小腿前面,全是淤青,膝盖上还有破了皮的疤,茶盏口那麽大。
砚生非常机灵地跑去取过两瓶药。
又扶着邓修翼,坐到了贵妃榻上,让他躺下,抬起他的两条腿放到榻上,先用金创药涂在伤口上。
药沾上一刻,邓修翼一声克制地轻呼。
然后又匀开红花油,在小腿上涂抹起来,手法娴熟的推药活血。
李威站在旁边住着拐。
邓修翼穿过两人身影,看向李云苏,只见她坐得稍远处,拿帕子在抹泪,抬头看他的时候,眼睛里面全是泪水。
她的眼睛会说话,是悲悯,是惋惜,是心痛,唯独没有可怜。
她太懂他了。
「你待拿朱庸如何?」
「我若投靠朱庸,表面看起来可以吞掉张齐,取而代之。
但是我知道陛下不会信任我这样的人的,所以最终不过是为他们做嫁衣。
」
「张齐又如何想?」
「他……」邓修翼开不了口,咽了一下口水说,「他离不开我。
」
「那他不出面?混帐!
」李威生气地一拍桌子。
「恐怕他最近对我也有所埋怨,不过是借刀杀人。
所以,我想我还不至于会死。
」
「你去找太后呀」,李威有点怨恨。
「这点小事,不值当。
」
李云苏听到了一个新的人,太后!
但是砚生在,她记得父亲提醒过她的,生生忍住没有问。
大约半个时辰,砚生推完膏药,抱拳离开。
李威让邓修翼继续躺着,吩咐道,「该找太后,还是得找。
乾清宫有个小太监叫小福子,是我的人。
回头我关照他,你若有事,可经他去找太后。
辅卿,你付出太多了。
」
「国公爷也是。
」邓修翼回应道。
今天在国公府的谈话,让邓修翼内心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平时面对李威的那种自信,看到李威愚忠时候的愤懑一点都撒不出来,好像不自觉地就矮了一头。
只因为,他有一个太聪慧的女儿。
走时,李威仍要邓修翼带着药,他推辞了。
「上次的药瓶在进宫搜身时被搜了出来。
这次的金创药是国公府的独家,更是不便。
」
李威默默,只重重握了一下他的手,「辅卿,记得要去找小福子。
」
李云苏拉了一拉邓修翼的袖子,邓修翼微微低头,对上她仰起的脸,杏花眼弯月眉,仰月含珠唇吐出,「邓叔父保重!
」
邓修翼突然心弦一紧,赶紧拱手告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