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村子都有个傻了吧唧的守村人,不止孩子们躲得远远的,大人也不敢靠前,因为不知道傻子突然会做出什么举动。
就在周守义支支吾吾辩解,话音还未落时,尖锐而惨烈的声音响起。
毫无征兆!
众人内心一紧!
肩膀一哆嗦,差点儿蹦了起来!
“啊啊啊……不……不!”
是周平安,他像是被周守义的“解释”
刺激到了,哭嚎声更大更惨烈了。
他猛地从吴管家身后探出头,手指颤抖地、直直地指向周守义身后的假儿子周安平!
这一指,如同定身咒!
周安平被那“傻乎乎”
却直勾勾的眼神盯着,吓得脸色煞白,下意识地就想往周守义身后躲。
周平安却不管不顾,一边抽噎,一边用一种极其“天真”
又带着点“好奇”
的傻气语调,含混地问:
“二叔……他……谁?”
“丑……没……二叔好看…”
“娘……呢?”
“比……村口……李寡妇……好看吗?”
“爹……爹说……滴血……认亲……好玩!”
轰——!
最后四个字——“滴血认亲”
——如同平地惊雷,狠狠劈在周守义和周安平的头顶!
周守义脸上的血色“唰”
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
他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跳起来,失态地厉声尖叫!
“住口!
你……你胡说什么?!”
周安平更是吓得魂飞魄散,腿一软,差点当场跪下!
滴血认亲?!
这傻子怎么知道这个?!
这要是一验,他立马就得露馅!
吴管家眼中精光爆射!
王大夫捻着胡须的手也顿住了,看向周安平的眼神充满了审视和怀疑。
整个房间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剑拔弩张!
双方僵持不下时,门外家丁高喊:
“老爷回来了!”
周守业风尘仆仆、面带疲惫和焦虑地冲进房间,第一眼看到坐着的儿子,瞬间老泪纵横。
“安儿,你可算醒来了,活着就好啊!”
周守义默默退至角落,胸膛剧烈起伏,微微抬头,眼神怨毒地盯着依旧在“傻哭”
的周平安,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了!
这傻子……这傻子绝对是故意的!
他一定是知道了什么!
好死不死的!
大哥还回来了!
就在这气氛微妙的、几乎令人窒息的时刻……
“老爷!
老爷!
不好了!”
一个家丁慌慌张张、连滚带爬地冲到了房门口,声音带着哭腔。
“您前脚刚回来,这县……县衙的差役老爷也来了!
凶神恶煞的!
说……说老爷您侵占民田、欺行霸市,要……要拿您去过堂啊!”
家丁的话音刚落,两个身穿皂隶公服、腰挎铁尺锁链、满脸横肉的差役,已经粗暴地推开家丁,大摇大摆地闯了进来!
为那个一脸麻子的班头,三角眼扫过屋内众人,目光落在抱着傻儿子、脸色苍白的周守业身上,嘴角咧开一个残忍又贪婪的冷笑,声音如同破锣:
“周守业!
请吧!
有人把你告了!
跟我们哥俩走一趟县衙大牢吧!”
麻脸班头那破锣嗓子喊出的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铁钉,狠狠砸进周守业的心窝。
他刚刚经历了以为儿子死了的巨大恐惧,又骤然承受儿子“诈尸”
苏醒的狂喜,情绪大起大落,本就虚弱的身体已然摇摇欲坠。
此刻被这晴天霹雳般的指控当头砸下,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嘴唇哆嗦着,竟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是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两个如狼似虎的差役。
“冤枉!
天大的冤枉啊!”
吴管家目眦欲裂,一步跨到周守业身前,如同护崽的怒狮,对着差役怒声道。
“我家老爷乐善好施,十里八乡谁人不知?何来侵占民田、欺行霸市之说?!
定是有人诬告!
差爷明察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