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贵却与他们一同身处这血腥之地、臂上带伤仍不忘安抚他们的宸君殿下,伤兵们躁动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眼中重新燃起了斗志和对皇权的信任。
沈言不再多言,重新投入到救治工作中。
他知道,此刻他多做一点,或许就能多救回一个士兵,多为前线减轻一分负担。
他用行动,践行着与萧彻“并肩”
的诺言。
就在萧彻率领骑兵星夜兼程赶往玉门关的同时,关内的守军也接到了警讯。
玉门关守将赵霆,是一位年过五旬、鬓已斑白的老将,镇守边关近三十载,经验丰富。
当他得知戎族王庭精锐金狼卫与溃兵合流,正扑向玉门关时,脸色凝重得能滴出水来。
“关内现有守军多少?”
他沉声问副将。
“回将军,能战者,不足八千!”
副将的声音带着压抑的焦急,“而且……军械库中,箭矢存量不足,尤其是破甲重箭,恐怕难以长时间支撑高强度守城。”
屋漏偏逢连夜雨!
赵霆一拳砸在城垛上,粗糙的墙面硌得他指节白。
八千对至少三万以上的戎族精锐,箭矢不足……这仗,难打了!
但他脸上没有丝毫退缩,只有历经沙场磨砺出的坚毅。
“立刻动员全城青壮,协助守城!
拆毁靠近城墙的房屋,收集滚木礌石!
箭矢不够,就给老子省着点用!
告诉弟兄们,陛下已亲率援军在路上!
玉门关,绝不能在我们手上丢了!”
“是!”
副将也被老将军的决绝感染,大声领命而去。
整个玉门关瞬间如同一架紧绷的战争机器,高运转起来。
士兵们奔跑着加固城防,民夫们喊着号子搬运守城器械,妇孺们则被组织起来烧水、做饭、准备伤药。
空气中弥漫着山雨欲来的压抑和一种悲壮的凝聚力。
萧彻率领的骑兵,不顾疲惫,一路疾驰。
他知道,时间就是生命,晚到一刻,玉门关就多一分陷落的危险。
途中,他们遇到了几股小股的戎族游骑,显然是对方派出来迟滞他们行动的。
萧彻毫不恋战,命令前锋以雷霆之势将其击溃,大军片刻不停,继续赶路。
连续两天一夜的急行军,人马皆疲。
但在看到远方地平线上,那座在夕阳余晖中巍然屹立的雄关轮廓时,所有将士的精神都为之一振!
然而,随着距离拉近,他们也能清晰地看到,玉门关外,已是黑压压一片戎族联军的营寨,如同盘踞的巨兽,将关城三面围住。
关墙上,依稀可见激烈的攻防战正在上演,硝烟弥漫,喊杀声隐隐传来。
“还是晚了一步……”
萧彻勒住战马,眺望着被围攻的关城,眼神冰冷如刀。
他可以看到,戎族的攻势极为凶猛,各种攻城器械不断冲击着城墙,守军的抵抗虽然顽强,但明显处于下风。
“陛下,怎么办?直接冲阵吗?”
身旁的将领焦急地问道。
他们虽然都是精锐骑兵,但人数毕竟只有万余,面对数倍于己、且以逸待劳的敌军,直接冲锋无异于以卵击石。
萧彻目光沉凝,迅观察着战场形势。
他摇了摇头:“不可硬冲。
敌军围三阙一,士气正盛,我军疲惫,正面冲击难以奏效。”
他的手指向关城一侧相对僻静的山峦,“看到那片山了吗?我们从侧翼绕过去,借助山势隐蔽,寻找机会,突袭敌军指挥中枢或粮草辎重!”
他并未因焦急而失去冷静,反而在绝境中迅找到了最有可能打破僵局的方法。
用兵之诡道,在于出其不意!
“传令下去,人衔枚,马裹蹄,随朕绕行侧翼山林!
没有朕的命令,谁也不许出声,不许暴露目标!”
萧彻低声下令,眼中闪烁着猎人般的光芒。
万余骑兵如同暗夜中的幽灵,悄无声息地脱离了主道,钻入了玉门关侧翼的崇山峻岭之中。
他们能否成为扭转战局的那支奇兵?
玉门关又能支撑到几时?关内关外,所有人的心都悬在了刀刃之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