斥候带来的消息如同冰水泼入滚油,瞬间在刚刚稍缓的军营中炸开。
玉门关!
那是扼守西陲咽喉的重要关隘,若是被破,戎族铁骑便可长驱直入,直掠富庶的河西腹地,后果不堪设想!
萧彻拥着沈言的手臂猛地收紧,方才的温情脉脉瞬间被凛冽的寒意取代。
他甚至来不及细细品味怀中人的依赖,便倏然松开了手臂,但一只手仍紧紧握着沈言未受伤的右臂,仿佛生怕一松手他就会消失不见。
“详细报来!”
萧彻的声音沉冷如铁,目光锐利地射向那名奄奄一息的斥候。
那斥候强撑着一口气,断断续续道:“禀陛下戎族残部、与一支约两万人的骑兵汇合打着黑底金狼旗行军度极快直奔玉门关方向距此不到三百里。”
黑底金狼旗?那不是普通的戎族部落!
萧彻瞳孔微缩,那是戎族王庭最精锐的金狼卫!
难怪之前觉得戎族主力虽悍勇,却少了些章法,原来真正的杀招和精锐,一直隐藏在后!
好一招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再探!
务必摸清敌军具体兵力、装备和预计抵达玉门关的时间!”
萧彻果断下令,随即转向身旁的将领,“传令!
中军所有还能动的骑兵,立即轻装简从,随朕驰援玉门关!
步卒由李将军统领,随后跟进!
伤兵营全力救治,能随军者尽快归队,不能者妥善安置!”
他的命令一条接一条,清晰迅,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力。
“是!”
众将领命,轰然应诺,立刻转身冲出伤兵营,前去集结部队。
方才还弥漫着些许温情和哀伤的伤兵营,瞬间被一种大战将至的紧张氛围笼罩。
萧彻这才重新将目光完全投向沈言,他的眼神复杂无比,有担忧,有不舍,更有不得不为之的决绝。
他抬手,用指腹轻轻擦去沈言额角的汗珠和脸颊上不小心蹭到的一点血污,动作轻柔得与他方才号施令的冷硬判若两人。
“清晏,”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玉门关危在旦夕,朕必须立刻率军前往。
你……”
他顿了顿,看着沈言苍白却异常平静的脸,后面“留在此地安心养伤”
的话,竟有些说不出口。
他知道,他的言言,并非愿意被安置在安全角落的金丝雀。
沈言迎着他的目光,清澈的眸子里没有惊慌,也没有阻拦,只有全然的信任和一丝了然。
他反手握住萧彻冰凉沾满尘污的手,用力捏了捏,声音虽轻却异常坚定:“你去吧。
不必担心我。”
他看了一眼周围忙碌的宫女和伤兵,“这里需要人,我能做些事。
而且……”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萧彻染血的战袍和眉宇间难以掩饰的疲惫,“你也要小心,等这边处理完我说不定会去找你。”
他没有哭闹,没有拖累,甚至没有一句多余的挽留。
只是这样平静地接受,并给予他最需要的支持和理解。
萧彻只觉得喉头一阵梗塞,千言万语堵在胸口,最终只化作一个重重握紧他手的动作,和一句沉甸甸的承诺:“等朕回来!
保证书,一定补上!”
说完,他猛地转身,猩红的披风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大步流星地离去,再也没有回头。
甲胄铿锵之声迅远去,带着一往无前的杀伐之气。
“说了多少次补上了,你不也没补,笨蛋萧彻。”
沈言望着他消失在门帘外的背影,一直强撑着的力气仿佛瞬间被抽空,身体晃了晃,幸好被旁边的宫女长及时扶住。
“殿下!
您快歇歇吧!”
宫女长看着他毫无血色的脸,心疼地劝道。
沈言摇摇头,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站稳。
他看向帐内因听到新军情而显得有些躁动不安的伤兵们,提高了声音,虽然虚弱,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诸位都听到了,陛下已亲率大军前往玉门关!
我们要做的,就是守好后方,让受伤的兄弟们尽快好起来!
大家安心养伤,相信陛下,相信我们的将士!”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伤兵的耳中。
看着这位身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