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和浓重的血腥气,踉跄着冲了进来!
是萧彻!
他显然是从养心殿直接赶过来的,连大氅都未披,只穿着单薄的常服,心口处包裹的白色绷带上,赫然洇开一大片刺目的、新鲜的暗红色!
他的脸色比榻上的谢清晏好不了多少,苍白如鬼,唇无血色,眼底是浓得化不开的青黑和一种近乎疯狂的焦灼!
额角布满细密的冷汗,显然这一路疾奔,生生撕裂了他自己都未痊愈的心口伤处!
“清晏!”
他冲到榻边,声音嘶哑破碎,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
看到谢清晏那毫无生气的样子,看到那嘴角刺目的血痕,萧彻高大的身形猛地一晃,几乎站立不稳!
心口处的剧痛和灵魂深处的恐慌瞬间将他吞噬!
“陛下!
陛下您……”
王德海吓得魂飞魄散,连忙去扶。
“滚开!”
萧彻一把挥开他,力道之大,让王德海踉跄后退。
他根本顾不上自己心口崩裂的伤口传来的尖锐痛楚,俯身半跪在榻前,颤抖的手猛地探向谢清晏的鼻息!
那微弱到几乎感觉不到的温热气息拂过指尖的瞬间,萧彻紧绷到极致的心弦才猛地一松,一股巨大的后怕和虚脱感让他险些瘫软下去。
他死死盯着谢清晏苍白脆弱的脸,眼中翻涌着惊涛骇浪般的恐惧、愤怒和……一种深不见底的痛楚。
“怎么会这样!”
他猛地回头,朝着殿外厉声咆哮,声音嘶哑如同受伤的野兽,带着浓重的血腥气,“朕不是说过要你们好生伺候着他!”
太医们涌了进来,扑到榻前,手忙脚乱地诊脉施针。
整个偏殿瞬间被一种令人窒息的紧张和恐惧笼罩。
萧彻没有再咆哮。
他依旧半跪在榻边,紧握着谢清晏那只冰冷的手,仿佛要将自己残存的生命力渡给他。
心口的伤处因为剧烈的情绪波动和方才的疾奔,鲜血不断渗出,染红了绷带,也染红了他玄色的常服前襟。
剧痛如同附骨之蛆,啃噬着他的意志,可他浑然不觉。
他的目光,死死锁在谢清晏脸上,仿佛要穿透那层苍白,看到他灵魂深处。
三天。
整整三天三夜。
萧彻如同钉在了这方偏殿里。
他不再回养心殿。
所有的奏报、议事,全部移到了偏殿外间。
心口那道狰狞的伤口因为他的强撑和连日的不眠不休,反复崩裂、愈合、再崩裂,太医战战兢兢地换药包扎,他却连眉头都未曾皱一下。
脸色一日比一日苍白憔悴,眼底的青黑浓重得如同墨染,只有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依旧死死盯着内殿榻上昏睡的人,燃烧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光。
批阅奏章时,他坐在离床榻最近的椅子上,朱笔的沙沙声在寂静的殿内格外清晰。
处理完紧急军务,他会放下笔,走到榻边,沉默地凝视片刻,然后拿起一本闲书,或者一封不那么紧要的、关于地方风物的奏报,用他那因疲惫和伤痛而变得极其沙哑低沉的声音,慢慢地、一字一句地念给昏睡的人听。
“……西疆道奏报,今岁稻米丰熟,仓廪充实,万民称颂陛下仁德……”
他的声音很平,听不出情绪。
“……漠北有零星部落袭扰边镇,已被守将击退,斩百余级……”
念到这里,他的声音顿了一下,目光扫过榻上毫无反应的人,似乎在观察他是否会因“漠北”
、“袭扰”
这些与林牧野相关的字眼而有所反应。
见谢清晏依旧沉睡,他才继续念下去,声音里却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硬。
“……有祥云现于泰山之巅,五色霞光,经日不散……钦天监奏请,此乃大吉之兆……”
念到这个,他的声音似乎柔和了一瞬,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嘲弄和……微弱的期盼?仿佛希望这虚无缥缈的吉兆,真能唤回榻上的人。
有时,他会念得很久,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沙哑,直到最后只剩下气音。
有时,他会突然停下,沉默地看着谢清晏沉睡的容颜,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他冰冷的手腕,眼底翻涌着复杂难辨的情绪——有痛楚,有悔意,有深藏的恐惧,更有一种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近乎卑微的祈求。
王德海端着药碗进来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