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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彻站在原地,纹丝不动,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刮过她狼狈不堪的形容,没有一丝温度,只有深不见底的厌恶和……冰冷的探究。
那只枯瘦的手在即将触碰到他衣袍的前一刻,猛地停住了。
太后浑浊的眼睛似乎聚焦了一瞬,死死盯住萧彻心口的位置。
那里,即使隔着衣袍,似乎也能感受到里面层层包裹的绷带下,那道狰狞的、属于剜心取血的伤疤。
“血……好多血……”
她的瞳孔骤然收缩,脸上露出巨大的、扭曲的惊恐,猛地收回手抱住自己的头,声音陡然变得尖利刺耳,如同夜枭哀鸣,“不是我!
不是我割的!
是……是他!
是那个贱人的儿子!
他要害我的彻儿!
他要抢走我的儿子!”
她语无伦次地尖叫着,身体筛糠般抖了起来,仿佛陷入了某种可怕的幻境。
萧彻的眼底一片冰封。
他看着她歇斯底里的疯态,看着她眼中那纯粹的、只为自己而生的恐惧哪怕这恐惧是扭曲的,心中没有半分波澜,只有更深的寒意和一丝冰冷的嘲弄。
“谋反。”
他打断她刺耳的尖叫,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她的混乱,如同审判的铡刀落下,“谁主使?谁联络的禁军?除了你那个已经躺在棺材里的蠢儿子,还有谁?”
太后的尖叫卡在喉咙里,她猛地抬起头,涣散的瞳孔死死盯着萧彻,像是听不懂他的话,又像是被“谋反”
两个字刺激得更加狂乱。
“没有……没有谋反……”
她神经质地摇着头,花白的乱黏在汗湿的脸上,“是……是清君侧!
对!
清君侧!
都是那个谢家的狐狸精!
是他!
是他迷惑了我的彻儿!
他该死!”
她突然指向虚空,仿佛谢清晏就站在那里,眼中迸出刻骨的怨毒,“还有那个林家的野狗!
他杀了我的玦儿!
他该死!
他们都该死!
我的玦儿……我的玦儿……”
她说着说着,又猛地哀嚎起来,浑浊的泪水混着脂粉流下,在脸上冲出肮脏的沟壑。
“你的玦儿,”
萧彻的声音冷得像万年寒冰,字字清晰,如同淬毒的匕,精准地刺向她最深的痛处,“被林牧野一枪贯胸,死在玄武门前。
血,流了一地。”
他向前逼近一步,强大的压迫感让疯癫的太后都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他临死前,怎么也没想到他的母后早就在宫中被伏地。
他在等他的母后救他。”
“啊——!
!
!”
太后出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尖叫,双手死死捂住耳朵,身体蜷缩着倒在地上,疯狂地翻滚、抽搐,如同被扔进油锅的活物。
“别说了!
别说了!
我的玦儿……我的玦儿没有死!
没有!”
她涕泪横流,指甲在地上抓挠出刺耳的声音,“是你!
是你害死了他!
是你这个冷血的怪物!
你不配做皇帝!
你连自己的兄长都容不下!
你……”
“朕容不下他?”
萧彻蹲下身,冰冷的视线如同实质,锁住地上如同烂泥般蠕动的女人,唇角勾起一抹残忍至极的弧度,“是你们,容不下朕。
是你们,觊觎这不该属于你们的东西。”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恨意和疲惫,“告诉朕,除了你们母子,还有谁?说出来,朕或许……给你一个痛快。”
太后的挣扎和哭嚎骤然停住。
她猛地抬起头,那张污秽不堪的脸上,扭曲的怨毒和疯狂的恐惧交织,浑浊的眼睛死死瞪着近在咫尺的萧彻。
那眼神,不像看仇人,倒像是看一个……令她恐惧又无法摆脱的怪物。
她嘴唇哆嗦着,似乎在辨认,又似乎在挣扎。
突然,她裂开一个极其诡异的笑容,沾着血丝的牙齿露了出来,声音嘶哑如同诅咒:“你……你也快死了……对不对?心都没了……哈哈……你也快死了!
你死了……我的玦儿……我的玦儿就能回来了……回来当皇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