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不到两个月,信就来了,上海浦东……建筑工地……后来每年都有一两封……”
当提到“钱”字时,她嘴角细微地抽搐了一下,那里面混杂着积年的委屈和无法释怀的怨恨。“……没有,一分钱也没有寄回来过。我们恨他,只当他死了。”
“这么说,根据这些信件,你们的父亲这些年一直活着,在上海生活?”邓磊追问,他的心在一点点下沉。
这看似清晰的线索,正把他引向另一个死胡同,希望如同风中残烛,摇曳欲灭。
这么说的话,这对姐弟的父亲一直活着,那岂不是说,不是湖底淤泥的那具白骨!
“是的,村里人都知道。”刘秀娟的回答斩钉截铁,像一块冰冷的石头,砸灭了邓磊眼中最后一点光。
就在这片沉闷得令人窒息的绝望中,一直像影子般静默坐在侧后方的章恒,微微调整了一下坐姿。
他之前几乎没怎么开口,只是用那双过于清澈、仿佛能洞穿表象的眼睛,静静地观察着——观察着邓磊眉宇间越来越深的沟壑,观察着刘秀娟叙述时那过于流畅却缺乏情感波动的语调,观察着弟弟刘建军始终低垂着头、仿佛要将自己缩进地缝里的姿态。
一种强烈的、近乎本能的直觉在他的脑海里冒出来。
太“干净”了,这故事太“完美”了。
一个负债离家、意图赚钱的父亲,十几年间只靠几封内容千篇一律的信件维持联系,却对家中嗷嗷待哺、身处绝境的亲生骨肉不闻不问,连最基本的经济援助都没有?
这违背了最基本的人伦常情,像是有人刻意搭建起来的一个看似合理、实则脆弱的舞台布景。
那些定期出现的信件,不是温暖的牵挂,反而更像是一种精密的、冷酷的“标记”,意在向所有人宣告:刘福生活着,在上海,只是不回来。
就在邓磊几乎要放弃这条线,准备合上笔记本的瞬间,章恒的声音清晰地响起,不高,却像一颗石子投入死水:
“邓队,”他身体微微前倾,目光越过邓磊的肩膀,落在刘家姐弟身上,带着一种审慎的锐利,“要不,我们先做一个DNA比对,怎么样呢,用科学说话,排除一切可能性。”
邓磊猛地转过头,愣愣地看着章恒,足足有两三秒。
他看到章恒眼中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意思,只有一种基于逻辑和经验的、沉静的笃定。
那眼神像一粒微弱却顽强的火种,瞬间重新点燃了他胸腔里那堆几乎化为灰烬的希望余烬。
“死马当作活马医吧……”邓磊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又像是扛起了新的期望,最终,沉重地点了点头。
这个决定,或许意味着又要耗费大量人力物力,或许又是一场空,但在没有更好方向的时候,这微弱的光芒也值得追逐。
专案组的大办公室,邓磊几乎是拖着步子回来的,他颓然跌坐在那张吱呀作响的旧椅子上,皮革坐垫早已塌陷,完美契合了他此刻疲惫不堪的身形。
他从口袋里摸出烟盒,抽出一支,这一次,“啪”一声点燃了打火机,橘黄色的火苗短暂地驱散了他脸上的阴影。
他用力地、深深地吸了一口,烟雾涌入肺叶,带来一丝辛辣的刺激,随即被长长地吐出,仿佛要将胸腔里所有的憋闷和不确定性都随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