吗?”刘红梅的声音颤抖起来,“我是个女人,这么多年来,我在家里操持一日三餐、柴米油盐,维护方方面面的社会关系、工作关系、家庭关系。你两手一甩,只负责社会上打拼的那一块,家里的事情什么时候让你管过?你懂不懂得一个家庭到底需要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反过来说,你现在夸赞的庄颜那么强、那么厉害、那么成功,意思是现在宋明宇要来做我的角色、我的工作了?你觉得你儿子是这样的人吗?你觉得你儿子能做到吗?你儿子的幸福一点都不重要,是吗?只看到眼前几个月的幸福了,是吗?即使我如此付出这么多年,到最后不免落得一个‘不为儿子幸福着想’的下场——我告诉你,我的下场,就是你儿子将来的下场!你们对我的评价,就是将来你们对你们儿子的评价!”
“红梅,你是不是想复杂了?”宋黎民的声音软了下来,“既然你也知道咱们儿子是个什么样的孩子,那一个家庭的幸福,难道不以这个家族的发展兴旺、事业有成为前提吗?明宇的兴旺,难道要靠找一个普普通通、毫无斗志、碌碌无为,像街上那些只懂涂脂抹粉、看电视剧的物质女孩去一起奋斗吗?找个那样的女孩就幸福了吗?以后家庭的责任谁来担?他们孩子的榜样谁来做?”
坐在床上的刘红梅已经红了眼眶,手里紧紧攥着一张抽纸,强忍着不让眼泪流下来。
宋黎民的心又软了。他从门口走过去,坐在刘红梅身边,抽出一张新的抽纸,替她擦了两下眼泪。
这一擦不要紧,刘红梅忽然把头埋在被子上,毫无顾忌地呜呜哭了起来。
宋黎民弯腰把她揽在怀里,轻轻抚摸着她的背,试图让她的情绪平复。刘红梅的哭声由大到小,令人心疼地呜咽了好长一段时间。
“黎民,黎民……我不喜欢那女孩,怎么办?我就是觉得她用意不纯,就是觉得她根本不懂我的儿子,不懂我儿子想要什么,更不懂他心目中的幸福是什么样的。我的儿子我养了这么多年,我怎么能不了解呢?他是学习不好,但是他心里非常善良;他是工作不怎么努力,但他每次发完工资都会带我去吃好吃的,给我买礼物;他是没有持续看书学习,但他看篮球、看小说、看杂志、看电影,就不是学习了吗?就不是在感受生活了吗?他的心思多么细腻,他是多么温暖啊……他内心没有什么阶级观念,也并不物质,这和庄颜那孩子追求的东西完全不一样。他会受伤的!明宇他懂得什么是爱,懂得什么是付出,懂得一个家庭真正的温暖和情趣——他懂得的这些,都是庄颜不懂的!你明白吗?……”
她抽抽噎噎地说着,抽抽噎噎地哭着,整个人瘫软下来,仿佛没有了任何一根坚硬的骨头。
“黎民,我快崩溃了……我不知道是我的担心是真实的,还是整个人被更年期控制了……我太压抑了,毫无办法!我太痛苦了!你能懂得吗?一个母亲,一个深深爱着她的儿子、把儿子当作全部的母亲,预见到儿子的痛苦,眼看着他不能得到他所期望的那种温暖和温情,眼看着他要被一个严厉的、对目标过于有追求的女孩所捆绑……他在童年才需要面对的那种压力和痛苦,现在到了三十岁才开始要面对。就像我努力去呵护、保护的一个东西,现在却要遭受千锤百炼……我心疼,你懂吗?。。。。”
宋黎民抬头看着天花板,听着妻子撕心裂肺的控诉和担忧,他的心也不由得揪成一团。
良久,他加重了手上抚背的动作,期望给予她更大的力量。然后,他用斩钉截铁的语言告诉妻子:
“红梅,在这个家里,没有一个人否定你的成绩,也没有人否定你的地位和付出。我谢谢你为我养了一个这么阳光帅气的儿子。但是红梅,现在这个儿子他长大了,他真的要从我们两个人的怀抱中走出去,去组建自己的家庭了。你我在社会上打拼这么多年,难道你不清楚这社会的残酷吗?除了自己的父母,社会上还有几个人愿意为你遮风挡雨,让你一直那么阳光、天真、无邪?抢饭吃、抢肉吃,面对欺负、面对挨打,站起来成为一个男人,保护好自己的家人,甚至能领上一帮人、保护好你领的那帮人——这是每一个真正的男人都要面对的问题,从古至今都是这样,躲不过去。”
他顿了顿,声音更加坚定:“咱们儿子现在就要走出去,学会做一个真正的男人。在走向这一步的时候,他找到一个自己喜欢的女人,无论那个女人是什么样的,有了一个基底和信念,供他去打拼,让他想去保护——这难道不是很好的一步吗?”
“红梅呀,咱们两个做的已经很不错了。我真希望你能放过自己,放下执念,好好把注意力转回到咱们两个人身上——不,转移到你自己身上。我希望你能出去花花钱、玩一玩、旅旅游、美美容、放松放松,多买点漂亮衣服,多打扮打扮自己——哦,不打扮也行,多取悦取悦自己,想办法让自己开心。这样,我在外面多苦多累,都觉得值得,都觉得我奋斗的是有意义的。”
他轻轻拍着她的背,声音温柔似水:“孩子们的事,就让他们自己去闯、去跑吧。担心的太多,又有什么用呢?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