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脚步声,她缓缓回头。
呆滞的笑容依旧挂在脸上,但那双碧绿的眸子里,似乎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光。
“污”
她轻声唤道,“你回来了。”
污走近她,第一次单膝跪地,与她平视。
“对不起。”
他说,声音很轻,却无比郑重。
安莉洁眨了眨眼,然后做了一件出乎意料的事——她抬起手,轻轻覆盖在他触碰她脸颊的手上。
“污的手是暖的。”
她轻声说。
污笑了笑,笑的苍白,笑得无力。
他缓缓开口道:“想听故事吗?”
安莉洁一如既往的点头。
“之后……金丝雀的日子依旧在镀金的栏杆间平滑地流淌,直到一个清晨,一只羽色灰扑扑的麻雀,莽撞地落在了窗台,离鸟笼仅一步之遥。
金丝雀正机械地啄着水罐里的清水。
麻雀歪着头,黑亮的眼睛满是困惑与好奇,它叽喳着问道:
“喂!
你为什么要待在这个小笼子里?”
笼中鸟抬起头,动作优雅,它看着窗外那个不之客,觉得对方的问题真是奇怪。
它理所当然地回答:“这里是我的家,我的归宿,我自然待在这里。”
“家?”
麻雀更不解了,它跳了跳,用小爪子划拉着窗台。
“家不应该是树上,是屋檐下,是广阔天地里任何一个能自由起飞的地方吗?
你不想飞吗?不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吗?”
“飞?”
笼中鸟的眼中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纯粹的疑惑,那不是伪装,而是认知根基被撼动时的茫然。
“我每日都会在笼中振翅,这难道不是‘飞’吗?至于外面的世界……”
它顿了顿,环顾了一下自己周身这个精致、安全、食物永远充足的小小空间。
它的目光扫过光滑的栏杆,熟悉的食罐,以及那根维系着它一切的象牙秋千。
然后用一种近乎怜悯的语气反问那个看起来灰头土脸的家伙:
“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我这里,就是世界啊。”
这句话是如此的自然而平静,仿佛在陈述一个如日出日落般简单的真理。
它看不到笼栏,因为它就是笼栏的一部分。
它想象不出比这清水和谷粒更美好的恩赐,比这婉转鸣叫换取赞赏更崇高的意义。
麻雀愣住了,它无法理解这种被塑造出来的圆满。
它最后看了一眼那只羽翼光鲜、眼神却如同古井般无波的同类。
它不再多说,振翅而起,瞬间便融入了窗外那片无垠的蓝天,留下几片羽毛在风中打旋。
笼中鸟安静地看着它消失,内心没有丝毫涟漪。
它轻轻跳上秋千,微微晃动起来,继续享受着它的“世界”
给予的安宁与富足。
那根细长的银链,在它脚踝的羽毛下若隐若现,不再是一种束缚,而是它与这个“世界”
最自然、最合理的连接。
污看着歪着头,盯着他的安莉洁,他的心软了下来,重重的握着她的手开口道:
“但一直翱翔于天空的鸟儿,依旧每天来到笼子前面,理理自己的羽毛,在她笼子外边叽叽喳喳,一味的问道……”
“笼中鸟何时飞?”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