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门,手里捏着一小撮金灿灿的小米,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梆子戏,脸上带着老年人特有的、对小生命的慈祥笑意。
“来,小翠,饿了吧?吃点好的……”
就在这时,那个林晚已经熟悉到骨髓里的冰冷声音,再次毫无预兆地响起,穿透了门板,直接钻进她嗡嗡作响的脑子里。这一次,声音里没有了之前的戏谑或残忍,只剩下一种令人血液凝固的、斩钉截铁的宣判:
“你爷爷……活不过三天。”
声音不高,却像一柄淬了冰的重锤,狠狠砸在林晚的颅骨上。
“嗡——!”
整个世界的声音瞬间被抽离,只剩下尖锐的耳鸣。她瘫坐在地的身体猛地一颤,像是被无形的鞭子狠狠抽打。活不过….三天?爷爷?!
极致的恐惧如同冰冷的巨手,瞬间攥紧了她的心脏,让她几乎窒息。她猛地从地上弹起来,手脚并用地扑到门边,一把拉开了房门!
客厅里,爷爷林大山还维持着那个弯腰喂食的姿势,一手拿着小米,一手伸在笼门边。那只翠绿的鹦鹉,就站在打开的笼门内侧,小小的头颅歪着,黑豆似的眼睛,正越过爷爷弯下的脊背精准地、冰冷地看向冲出来的林晚。
那眼神..….没有一丝属于鸟类的懵懂或好奇,只有一种非人的、纯粹的、漠然的.....宣告。
爷爷听到动静,直起身,诧异地回头,看到林晚煞白如纸的脸和惊恐欲绝的眼神,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关切和不解:“晚丫头?你....你这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出啥事了?"他放下小米,下意识地朝林晚走了两步。
林晚的目光死死地盯在爷爷脸上,又猛地转向那只鹦鹉。她的嘴唇剧烈地颤抖着,喉咙像是被滚烫的烙铁堵住,想尖叫,想质问,想冲过去把那只邪恶的鸟掐死!可极度的恐惧扼住了她的喉咙,让她只能发出破碎的、不成调的嗬嗬声。她猛地摇头,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视线瞬间模糊。
她踉跄着后退,撞在门框上,然后像是逃避什么洪水猛兽般,转身冲回了自己的房间,“砰”地一声再次甩上了门,用尽全身力气反锁!
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林晚的身体沿着门板滑落,跌坐在地。她蜷缩起来,双臂死死抱住膝盖,把脸深深埋了进去,肩膀剧烈地耸动着,无声的泪水汹涌而出,瞬间浸湿了校服的布料。爷爷.…活不过三天?不!不可能!那是从小把她捧在手心里长大的爷爷!是家里唯一的依靠!一定是那鹦鹉在胡说!是诅咒!是恐吓!
可赵老师的怒火、王燕的摔跤日记本里的句子.…那些精准得可怕的“预言”,像冰冷的毒蛇,条条缠绕上来,紧紧勒住她的脖子,让她无法呼吸,无法思考。
巨大的恐惧和无助感,像冰冷的潮水,将她彻底淹没。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林晚就醒了,或者说,她几乎一夜未眠。脑子里像塞满了冰冷的碎玻璃硌得生疼。她悄无声息地爬起来,像猫一样踮着脚尖,轻轻拉开房门一条缝。
客厅里一片昏暗,只有窗外透进来一点灰白的天光。爷爷林大山已经起来了,正背对着她的房门,站在客厅中央。他站立的姿势有点奇怪,肩膀微微佝偻着,头却微微歪向一侧,像是在专注地倾听着什么。
“...嗯……..是……是这样啊……"爷爷的声音响了起来,带着一种林晚从未听过的、近乎梦呓般的含混腔调,断断续续,像是在回应某个看不见的人,“...知道了….都按您说的办..…”
林晚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爷爷在和谁说话?客厅里明明只有他一个人!那只鹦鹉…….她屏住呼吸,目光飞快地扫向墙角--鸟笼静静地立在那里,那只翠绿的鹦鹉也安静地立在栖木上,小小的头颅微微转动着,似乎在....同步注视着爷爷的方向?
爷爷依旧在对着空无一人的前方絮絮叨叨,声音忽高忽低,内容颠三倒四,时而像是在应承,时而又像是在辩解。林晚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她再也忍不住,猛地拉开了房门,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尖利得变了调:“爷爷!你在跟谁说话?”
林大山像是被突然按下了暂停键,絮叨声戛然而止。他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生锈机械般的僵硬感,转过了身。
当他的脸完全转过来的那一刻,林晚如同被一桶冰水从头浇下,瞬间冻结在原地!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