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小块玻璃终于支撑不住,彻底崩碎!冰冷腥咸的海水混合着玻璃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流,轰然喷射涌入拥挤的人群!
冰冷的、带着浓重腥味的海水劈头盖脸浇下,瞬间打湿了头发和衣服,刺骨的寒意直透骨髓。更大的混乱爆发了!绝望的哭喊、被踩踏者的痛呼、玻璃碎片划破皮肉的惨叫,还有那震耳欲聋的虎鲸咆哮、海豚凄厉的悲鸣、以及远处传来的更多鱼类疯狂撞击缸壁的“咚咚”声……所有声音混杂在一起,形成一首来自地狱的交响曲!
“这边!员工通道!”父亲在一片混乱和刺耳的警报声中,声嘶力竭地大吼。他凭借着刚才观察展馆布局的记忆,死死拽着我和母亲,逆着盲目奔逃的人流,奋力挤向侧后方一扇不起眼、标着“STAFF ONLY”的灰色防火门。
门是虚掩着的。父亲用肩膀猛地撞开,将我们母女推进去,自己也闪身而入,反手死死关上门,并用身体顶住。门外惊涛骇浪般的恐怖声响被隔绝了大半,只剩下沉闷的余波和刺耳的警报还在回荡。
门内是一条狭窄、幽暗的通道。冰冷的白炽灯光管嵌在天花板里,发出滋滋的电流声,光线忽明忽灭,将通道切割成一段段不稳定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消毒水味、机油味,还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淡淡的金属锈蚀混合着海藻腐败的气息。墙壁是冰冷的、粗糙的混凝土,管道裸露在外,滴答着冷凝水。这里完全是海洋馆光鲜外表下的另一副内脏模样。
“安全了……暂时……”父亲靠在冰冷的铁门上,大口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汗水浸湿了他的鬓角,眼镜片上也蒙了一层水汽。
母亲靠在另一面墙上,双手紧紧捂着嘴,身体还在不受控制地颤抖,眼神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惊恐和茫然。
我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滑坐在地上,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冰冷的恐惧像无数细小的针,扎进四肢百骸。外面那地狱般的景象——碎裂的玻璃、喷涌的海水、疯狂撞击的巨兽、被淹没的人群——在脑海里反复闪回。
就在这时,通道深处,一阵极其轻微、却异常清晰的震动感传来。不是来自门外,而是来自脚下深处。像是有某种沉重的、巨大的机器在地下深处低吼、运转。伴随着这震动,还有一种极其低沉的嗡鸣,频率低得几乎听不见,却像无形的锥子,直接钻进脑髓深处,带来一阵阵眩晕和恶心。
“爸……你感觉到了吗?”我猛地抬起头,声音带着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嘶哑和恐惧。
父亲也感觉到了。他脸色凝重地站直身体,侧耳倾听,手按在冰冷的混凝土墙壁上。“震动……还有……次声波?”他不太确定地低语,眉头锁得死紧,“强度不小……来源很深……”
母亲强压下恐惧,也走了过来,她的脸色在惨白的灯光下显得更加难看:“这感觉……很不舒服,头好晕,想吐……跟晕船似的,但更……更邪门。”
那低沉、穿透一切的嗡鸣如同跗骨之蛆,持续不断地钻进我们的骨头缝里。每一次震动都让头顶那本就闪烁不定的灯光更加摇曳,在粗糙的墙壁上投下扭曲晃动的影子,像一群狂舞的鬼魅。
“不能待在这里!”父亲当机立断,声音斩钉截铁,“找路出去!这通道肯定有别的出口!”
我们互相搀扶着,深一脚浅一脚地沿着这条危机四伏的员工通道向深处摸索。脚下是冰冷的水泥地,偶尔有积水,踩上去啪嗒作响。通道并非笔直,有岔路,有向上的楼梯,也有向下的坡道。每一次选择都像是在黑暗森林里赌命。越往深处走,那股混合着消毒水、机油、金属锈蚀和海藻腐败的怪味就越发浓重刺鼻。
终于,在拐过一个近乎直角的弯道后,前方通道似乎到了尽头。一扇厚重的、锈迹斑斑的圆形铁门突兀地嵌在混凝土墙壁上。门体呈暗沉的铁灰色,上面布满了深褐色的锈迹,像凝固的血痂。门中央有一个巨大的、同样锈蚀的旋转阀轮,如同船舱的密封门。
最诡异的是门旁边墙壁上,一个不起眼的方形金属面板。上面没有任何标识,只有一个孤零零的红色指示灯,此刻正闪烁着微弱、却异常刺眼的光芒。那红光一下,又一下,缓慢而固执,像一颗濒死心脏的微弱搏动。
“这是……”父亲停下脚步,警惕地盯着那扇门和闪烁的红灯。
那持续不断的、钻脑的次声波嗡鸣,似乎正是从这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