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山脚、指北针开始疯狂旋转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已经身处于这面巨大“镜子”的映照范围之内?而那个所谓的“核心”,那个真正将人心扭曲成怪物的源头,是否正静静蛰伏在这片山林的最深处,如同一个巨大的、等待猎物的.….心脏?
这个念头带来的寒意,远比浓雾更加刺骨。
“走…”林晚的声音嘶哑干涩,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目光扫过惊魂未定的三个同伴,“我们必须立刻离开这里!现在!马上!”
许晴捂着嘴,眼神里还残留着刚才被贪婪控制时的惊恐余韵,力点头,身体还在微微发抖。苏雅靠在旁边一棵树上,脸色惨白如纸,双手紧紧环抱着自己,仿佛这样能汲取一丝暖意,她看着林晚,眼神脆弱得像易碎的琉璃。
陈涛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看了一眼地上指北针的碎片,又警惕地扫视着周围似乎淡了一些、但依旧存在的薄雾以及雾气深处那些影影绰绰、形态扭曲的树影。“对,走!\"他沉声道,迅速将军刀插回鞘中,弯腰捡起自己的背包,“林晚说得对,这鬼地方..…一刻也不能多待!指路的东西都没了,但太阳……”他抬头看向被厚重云层和树冠遮蔽的天空,眉头紧锁,“…….只能凭感觉,往回走!找我们来时留下的痕迹!\"
他率先迈开步子,动作恢复了惯有的利落,但紧绷的肩膀线条暴露了他内心的警惕。许晴立刻跟上,紧紧抓住陈涛背包的带子,仿佛那是唯一的救命稻草。苏雅犹豫了一下,看向林晚。
林晚强撑着疲惫和深入骨髓的寒意,走到苏雅身边,轻轻扶住她冰凉的手臂:“别怕,苏雅,我们在一起。走。”
苏雅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用力点了点头,身体微微依靠着林晚,迈开了虚软的脚步。
四人排成一个尽可能紧密的队形,由陈涛打头,林晚和苏雅居中,许晴断后,跌跌撞撞地朝着他们记忆中进山的方向摸索前进。浓雾虽然淡了些,但依旧存在,像一层灰白的纱,模糊着视线。脚下的路崎岖湿滑,盘根错节。每一次踩断枯枝的脆响,每一次树叶的簌簌声,都让他们的神经骤然绷紧。
死寂。除了他们自己的脚步声和喘息,山林里一片死寂。连之前偶尔还能听到的虫鸣鸟叫,也彻底消失了。仿佛所有的活物都已逃离,或者……….被某种更深沉的东西吞噬了。
比任何怪声都这种绝对的寂静,更让人心头发毛。
走了不知多久,林晚只觉得双腿像灌满了铅,每一次抬起都无比沉重。就在她的体力快要透支时,前方带路的陈涛猛地停住了脚步,身体瞬间绷紧如弓!
“谁?!\"陈涛发出一声短促而凌厉的低喝,手已经下意识地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上。
林晚的心骤然提到了嗓子眼,顺着陈涛警惕的目光望去。
前方十几米外,浓雾的边缘,一棵需要数人合抱的巨大古树下赫然坐着一个人影!
那人背靠着粗糙的树干,蜷缩着身体,头深深地埋在膝盖之间,一动不动。他穿着一身破旧不堪、沾满泥泞的户外冲锋衣,颜色早已分辨不清。旁边地上,丢着一个同样污秽变形的大型登山背包。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脚边,散落着几件物品--一个屏幕碎裂的相机,一个外壳凹陷的水壶,还有.……一支沾满污泥、款式却让林晚瞳孔骤缩的黑色录音笔!
和父亲报纸上刊登的、那个失踪驴友遗物照片里的录音笔....几乎一模一样!
“是……是那个失踪的人?”许晴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死死抓住陈涛的胳膊。
陈涛没有回答,他眼神锐利如鹰,死死盯着那个蜷缩的身影全身肌肉紧绷,保持着随时可以出击或后退的姿态。他缓缓地,极其谨慎地向前挪了一步。
似乎是听到了脚步声,那个蜷缩的身影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埋在膝盖间的头颅,极其缓慢、极其僵硬地...抬了起来。
一张脸暴露在稀薄的雾气和昏暗的光线下。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那张脸.……已经很难称之为一张“人”脸了。皮肤呈现出一种死尸般的青灰色,深深凹陷下去,紧紧地包裹着骨骼的轮廓,如同一具蒙着皮的骷髅。眼眶是两个深陷的黑洞,眼珠浑浊不堪,布满了蛛网般的血丝,几乎看不到眼白,只剩下一种凝固的、极致的惊恐和绝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