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雪,宛若谪仙,只是眼角眉梢沾染了些许墨渍,像是无意间打翻的砚台。
“明日就要飞升了。“他忽然转头看向我,唇角噙着清淡笑意,“这篇《论叙事维度对修真体系的重构》,应该能打动天道的评审吧。“
远处传来雄鸡报晓声。我知道,当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时,这片由文字构筑的天地将会坍缩成普通书卷。而左藏的名字,将永远镌刻在《太平广记》某个残缺的篇章里,成为警示后世修士的谶言。
尹珏与左藏的打斗惊醒了两只人间怪兽黑山羊只,尹珏分心放出两只巨型犬,一只红毛三眼,为吸血鬼王扶桑所化,名叫阿瞳,一只三首黑毛,为波旬所化,名为波波。
残月悬在乱葬岗上空,像枚被啃去半角的银饼。尹珏的靴底碾过碎砖,发出细碎的爆裂声——方才那记肘击震得青石板都翘了起来,左藏的重剑还插在五步外的土里,剑身上凝着层暗红,不知是锈还是血。
“好手段。“左藏的声音像砂纸磨过青铜,他单膝跪地,左手撑地稳住身形,右手的刀鞘在地上划出半道深痕。月光漏进他散乱的发间,在眉骨投下阴影,“但你分神了。“
话音未落,地面突然剧烈震颤。
尹珏踉跄一步,靴跟卡进突然裂开的缝隙。他余光瞥见百米外的荒草丛疯狂起伏,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在地下翻涌。腐叶簌簌坠落,露出半截青灰色的羊角,表面布满细密的鳞片,每一片都有巴掌大,边缘泛着金属般的冷光。
“是“
左藏的刀已出鞘。
但那声轰鸣来得更快。
大地像被巨锤砸中的铜锣,碎石混着泥土冲天而起。尹珏看见两座小丘似的阴影破地而出,首先是头颅——两只黑山羊的脑袋,眼眶里燃着幽绿的磷火,鼻梁高挺如刀刻,獠牙从咧开的口中戳出来,足有半尺长,挂着涎水在月光下泛着腥白。
“人间怪兽“尹珏咬了咬牙。他听过老辈人讲古,说极阴之地会孕出吞魂的精怪,生前或是被剜去双目的牧人,或是被活埋的守墓人,怨气凝作形骸,专在月晦之夜苏醒。
左藏的刀已经劈到半空。他显然也意识到了危险,重剑“嗡“地一声震碎土块,带起的风卷得荒草东倒西歪。但那山羊只是垂了垂头,脖颈处的肌肉鼓胀如铁,竟直接撞碎了迎面而来的刀风。
“小心!“尹珏吼了一声。
左藏的反应比他更快。重剑横扫,剑身擦着山羊的脖颈掠过,在石墙上犁出一道火星四溅的沟壑。但山羊的另一只角已经扬起,角尖裹着腥风直刺左藏心口。左藏旋身侧避,后背重重撞在断碑上,碑上的“镇“字被撞掉半块,碎石劈头盖脸砸下来。
尹珏的手按在腰间的青铜铃上。
那是他从洛阳古墓里顺来的东西,说是能召阴差,但他从未信过。此刻铃身却烫得惊人,像是有团火在皮肤下烧。他咬破指尖,在铃身上画了道血符——这是师父临终前塞给他的最后一招,说是“以血为引,召我养的畜牲“。
风突然变了方向。
先是一声低嚎,像极了狼嗥,却多了几分金属刮擦的刺响。尹珏看见左侧的荒草被撕开一道血口,一道红影破雾而出。那是只巨犬,体型比牛犊还大,红毛如燃烧的火焰,每根毛尖都沾着暗红的血珠,三双眼睛分别泛着妖异的红、紫、金,最中间那只瞳孔是竖的,像蛇。
“阿瞳。“尹珏喊了一声。
红犬落地时带起一阵腥风,左藏的重剑刚要再劈,就被它一爪拍飞。剑身撞在十丈外的老槐树上,“咔嚓“一声断成两截。阿瞳的三眼同时眯起,喉间滚出闷雷般的轰鸣,嘴角咧开,露出两排交错的利齿,每颗牙齿都有匕首长短。
另一声嚎叫接踵而至,比阿瞳的更沉,更闷,像是无数块石头在互相碾压。尹珏转头,只见右侧的阴影里涌出团黑浪,待看清时,他的呼吸几乎停滞——那是只三首黑犬,每颗头都生着不同的面孔:左边是蛇首,三角眼里泛着冷毒的幽蓝;中间是狼首,獠牙上挂着涎水;右边是熊首,厚实的爪子在地上抓出五道深沟。它的皮毛漆黑如墨,每一根都硬得像钢针,尾巴是一条碗口粗的蛇尾,正拍打着地面,震得碎石乱飞。
“波波。“尹珏的声音发紧。
左藏终于站了起来。他的刀已经没了,此刻抄起半截断剑,剑尖点地,摆出起手式。但波波的三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