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在少年眉骨烙下银色印记。
哑巴少年忽然抓住飘落的槐花,指节发白如同攥住最后一缕魂魄。他望着年轻人消失在回廊尽头的背影,忽然想起某个梅雨绵绵的午后——穿赤色长衫的男子曾将焦尾琴弦系在银杏树上,说琴弦震动的频率能让亡魂听见乡音。
井水中的星影渐渐重聚,少年俯身掬水时,水面映出他苍白的脸。某个被遗忘的黄昏突然浮现:他们在解剖室解剖蛊虫,穿白大褂的年轻人笑着指出蛊王心脏上的朱砂痣,说那是用至亲血脉温养的印记。
更声穿过层层叠叠的飞檐,惊起满院栖息的乌鸦。少年站起身时,袖中滑落的《葬经》摊开在“寻龙辨穴“那页,朱砂批注在月光下泛着血色。他忽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漏出的血珠坠地时,竟开出朵曼陀罗。
东方既白的刹那,年轻人折返而来。他袖中掉落的青铜铃铛在地面蹦跳,铃声惊醒了蜷在假山后的玄鸟。哑巴少年看见铃铛表面的饕餮纹正在渗血,突然想起昨夜浑天仪转动时,齿轮间也渗出同样的腥甜。
“去终南山找孙思邈的衣冠冢。“年轻人将沾血的青铜铃铛塞进少年掌心,转身时玄色披风卷起腥风,“告诉守墓人,该把镇魂灯插回北斗第七星位了。“
井栏上的镇山兽突然发出呜咽,少年低头看着掌心血珠凝成的小剑。某个被封存的记忆突然苏醒:在解剖室最深处的冰柜里,曾有个穿道袍的尸体手握青铜铃铛,胸口插着刻满往生咒的桃木钉。
晨雾漫过藏书阁飞檐时,年轻人已消失在紫藤花架深处。哑巴少年攥着尚有体温的青铜铃铛,忽然听见地底传来龙吟。他踉跄着扑向观星台方向,青石板路上散落的槐花突然疯长,藤蔓缠绕着他的脚踝向上攀援。
当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时,少年看见璇玑玉衡正在缓缓转动。七颗星辰的轨迹在晨曦中连成锁链,末端没入终南山巅的云霭。他忽然剧烈颤抖起来,喉间溢出的气音竟在晨风中凝成古老歌谣——那是他们初入灵山大学时,赤色长衫的男子教他们辨识的《破阵子》。
紫藤花瓣落在少年染血的袖口,远处传来浑天仪齿轮重新咬合的轰鸣。某个瞬间他仿佛看见穿赤色长衫的男子站在星斗旋转的中心,手中罗盘映出的却不是二十八宿,而是图书馆地下三层那汪蓄满往生蛊的青铜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