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玉振。据说当朝国师见了那篇策论,竟在宣政殿连饮三盏君山银针,说此子眉间凝着紫微星辉。
“听闻华兄昨日在观星台得了?眼迷匣?“尹珏剑尖挑起半阙残月,青竹与玄铁相撞迸出火星。晨雾里忽然浮起细碎的银屑,像是有人在天际抖落满把星河。
华天轻笑时伞骨微颤,惊起檐角铜铃的清响:“尹兄既知?眼迷匣,当记得万象归元院训——“他抬手接住一片坠落的竹叶,叶脉上凝着晨露,“以诗为眼,以雪为骨,以剑为魂。“
尹珏望着他走向观星台的背影,玄色广袖扫过石阶上斑驳的苔痕。那些苔痕里嵌着历代求道者留下的剑痕,最深的那道据说是百年前魔君陨落时所留。此刻华天的靴底正碾过某道刻痕,发出类似金石相击的脆响。
观星台七重纱幔在风里翻涌如潮,华天站在阵眼处,手中玉简投射的星图正笼罩周身。尹珏倚着蟠龙柱望去,见他解下腰间鎏金错银的笔匣,匣面雕着的睚眦兽正对着自己呲牙——那是尹家祠堂供着的镇邪兽。
“诗者,言志也。“华天蘸取砚中星砂,在宣纸落笔时带起细雪纷扬。尹珏瞳孔微缩,那些星砂竟似活物般沿着纸纹游走,转眼凝成“诗“字。墨迹未干的刹那,整座观星台突然回荡起金戈铁马之声,仿佛有千军万马正踏着平仄奔腾而来。
尹珏想起十二岁那夜偷入父亲书阁,在《天工开物》残卷里见过的记载:以诗入阵者,需将平生志气凝成一字。当年国师在渭水河畔布下的“大漠孤烟直“,至今仍在镇守西疆三千里黄沙。
雪是第二重试炼。华天挥袖抖落满身星砂,玄色衣襟突然绽开六棱霜花。尹珏看见他咬破指尖在纸面勾画,血珠坠入“雪“字的瞬间,整座藏书阁的雕花窗棂齐齐结霜。那些霜花顺着雕梁游走,渐渐凝成《韩熙载夜宴图》里的玉笛与羯鼓,又化作《快雪时晴帖》的墨痕。
“华兄的《雪夜访戴图》...“尹珏的剑穗突然绷直,他看见那些霜花中浮现出戴逵泛舟的身影,船头灯笼映着玄衣人独立寒江的侧影——分明是眼前人眉间凝着的清冷。
华天忽然转头望来。隔着漫天飞雪,他的目光穿过观星台七重纱幔,惊得尹珏手中青竹剑差点脱手。那眼神像极了当年在太学宫初见时,国师手持玉尺敲他掌心时的威压,又带着某种令人心悸的洞悉。
“剑。“华天弹指震碎案上茶盏,飞溅的水珠在空中凝成三尺青锋。尹珏的虎口突然迸裂,旧伤遇到剑气竟渗出金芒——那是尹家血脉觉醒的征兆。他看见华天笔下的“剑“字正在吞噬漫天风雪,墨色逐渐染上龙鳞纹路。
观星台突然陷入死寂。尹珏听见自己血液里传来金石相击的嗡鸣,那些沉寂百年的剑鸣顺着血脉爬上脊椎。七重纱幔无风自动,露出后面悬着的七柄古剑,最末那柄残剑的剑格上,赫然刻着尹氏家徽。
“原来尹兄早知。“华天收笔时星砂簌簌而落,在青砖上烙出北斗七星的轨迹。他拾起案头鎏金笔匣走向尹珏,匣中玉简突然迸发紫光,“三年前琼林宴你掷我砚台时,这笔匣就认主了。“
尹珏低头看着匣面睚眦兽的眼睛。那些嵌在檀木里的宝石此刻正泛着血光,兽口衔着的玉环上,“尹“字铭文正在渗出细密血珠。他忽然想起祠堂那夜,父亲将家传玉佩按在他心口时说的话:“当星辰坠入砚台,便是尹家儿郎重铸天命之时。“
?眼迷匣开启的刹那,整座观星台开始下沉。尹珏看见台基裂开深不见底的缝隙,九条青铜锁链从地底窜出缠住华天手腕。那些锁链上刻满甲骨文,最末那枚铜环正扣在他自己颈间——尹珏分明记得,三日前父亲为他束发时,玉梳突然断成九截的异状。
“别碰锁魂链!“尹珏的剑气割断三根铜链,伤口处金芒暴涨。华天却笑着按住他持剑的手,玄色衣袖滑落时露出腕间狰狞的旧疤,那疤痕形如篆书“劫“字,“尹兄可知,万象归元院为何百年只收九名弟子?“
狂风突然卷着星砂灌入迷匣,尹珏看见无数画面在眼前炸开:戴着青铜面具的铸剑师将?石熔进剑胚,国师在祭坛上剜出自己的眼睛填入剑格,还有华天跪在血泊里书写“劫“字时,背后站着九具身首分离的青铜傀儡。
“因为每任院主都要替天行劫。“华天染血的手指划过尹珏眉心,那里突然浮现出星砂凝成的“诗“字,“当年你祖父在渭水斩杀黑蛟时,用的就是尹家剑意与?眼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