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在溪边捣练,穿宇航服的旅人在火星荒漠仰望地球的蓝光。这些碎片在离心机的旋转中渐渐模糊,最终凝结成试管底部的一滴悬浊液。
天文台穹顶的裂隙中渗进来银河的碎屑,望远镜镜筒里冻结着猎户座星云的叹息。上周观测到超新星爆发的残影时,我突然理解那些远古文明刻在甲骨上的卜辞——当星辰开始坠落,人类总想抓住些什么。此刻我站在数据洪流的岸边,看着手机屏幕里实时更新的宇宙微波背景辐射图,那些闪烁的噪点,多像我们正在消散的灵魂碎片。
洗衣房烘干机滚筒的转动声,像极了童年夏夜纺织娘的吟唱。当热风卷起校服衣角时,我突然闻到某种久违的气息:是暴雨后泥土的腥甜,是旧书页间的霉菌芬芳,是外婆樟木箱底压着的棉布襁褓味道。这些气味在热浪中升腾,织成一张看不见的网,打捞起所有被现代性肢解的自我碎片。
或许该给自己开具一张精神病假条。
心理咨询室的沙盘里,贝壳与碎石构成的微型海岸线上,搁浅着无数未完成的模型:折断桅杆的帆船,缺了轮子的汽车,还有没有翅膀的知了。治疗师说这些残缺的造物象征着某种未被言说的创伤,可我觉得它们更像是通往异世界的船票。上周沙盘游戏结束时,我悄悄在海岸边埋了颗玻璃弹珠,里面封存着某个下午三点钟的蝉鸣。
校报编辑部的铁皮柜里,锁着1999年的元旦特刊。油墨印刷的“辞旧迎新“四个字正在褪色,边角蜷曲如干枯的蝶翼。翻开泛黄的报纸,某篇学生散文的结尾写着:“当新年的钟声敲响,让我们把旧年的自己埋葬在雪地里“。而此刻的窗外,六月的蝉正在啃食时光的树干,我突然想给那个被埋葬的自己写封迟到二十年的信。
实验报告纸背面随手涂鸦的迷宫,线条在某个雨夜突然扭曲成记忆的甬道。沿着铅笔印记前行,会遇见穿校服的自己在公告栏前仰望保送名单,会遇见戴眼镜的自己在图书馆角落啃《荒原》,会遇见满脸胡茬的自己在出租屋阳台上晾晒发霉的理想。这些分身在迷宫深处汇聚成星云,又在一阵穿堂风中四散成尘埃。
此刻我坐在阶梯教室最后一排,看夕阳将黑板报上的粉笔画染成琥珀色。值日生忘记擦去的三角函数公式在光影中漂浮,像一串来自平行宇宙的密码。当粉笔灰纷纷扬扬落下时,我忽然听见二十岁的自己在说:“去请假吧,去寻找那些被典当在时光当铺里的灵魂碎片。“
教务处档案室的门轴发出锈蚀的呻吟,B-17号档案袋里的学生证在紫外线灯下泛着磷火般的幽光。照片上的青年眼神清澈如初春的溪水,证件有效期截止到某个被历史抹去的清晨。我轻轻抚摸塑封膜上细小的气泡,突然明白有些过期的事物,恰恰是最珍贵的防腐剂。
(请假人签名处洇开一滴蓝墨水,渐渐晕染成蝴蝶形状)
“请假人”
“日期”
尹珏看到了华天也在晨练,这位华天可是万象归元学院的状元。
他对诗神诗雪剑,分别用“诗”,“雪”,“剑”三个字写了三首诗通过测试后得到了?眼迷匣。
《诗骨》
墨染山河字字痴,
孤灯照壁夜寒时。
平生未许浮名累,
半卷残笺寄远思。
《雪魄》
琼花漫舞掩千川,
玉树琼枝映月寒。
莫道飞琼终化水,
清魂一缕落云端。
《剑魄》
寒光出匣破云霄,
雪刃凝霜战意骄。
莫叹江湖风雨骤,
青锋过处万尘消。
晨雾在竹海间流转时,尹珏的剑穗正沾着露水往下坠。他握着青竹剑的手腕忽然顿了顿,远处传来晨钟撞碎薄雾的声响,惊起一串白鹭掠过藏书阁的飞檐。
“尹兄的流云三式倒是越发飘逸了。“玄色衣袂扫过青石板路的水痕,华天执伞立在回廊转角,伞面上银线绣的星图正泛着幽光。尹珏嗅到他袖口逸出的沉水香,混着晨露浸透的竹叶气息,竟比他惯用的龙涎香更清冽。
尹珏记得三年前琼林宴那夜,这位万象归元学院的状元郎也是这般出现。彼时满城桂花雨落得急,华天站在朱漆描金的丹墀上,手中玉简映着九重宫灯,将《太虚引》吟得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