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异的穿透力,仿佛能直接响彻在每个人的灵魂深处。那不是命令,更像是一种宣告,一种对世间所有生灵的蔑视和嘲弄。
“你们必须死一个。”
这句话,如同两记重锤,狠狠砸在在场每一个尚存理智的生灵心头。它不仅仅是选择,更是一种绝望的宣判。死,是注定的结局;而“一个”的选择,则蕴含着最残酷的恶意。它剥夺了人们反抗的意志,将生的希望彻底碾碎,只留下无尽的痛苦和挣扎。
没有人说话,只有风声依旧呜咽。恐惧如同瘟疫般蔓延,攫住了所有人的心脏。他们看着那两颗悬首,看着那个如同魔神般的身影,感受着那股几乎要将人逼疯的绝望气息,双腿如同灌了铅一般沉重,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天衍魔尊似乎很满意这片刻的死寂。他缓缓抬起一只手,苍白的手指修长而骨节分明,指甲微微泛着乌光,带着一种邪异的美感。他的指尖轻轻拂过卯兔冰冷的脸颊,动作轻柔得如同情人间的抚摸,但那眼神中的冰冷和残忍,却足以让最坚硬的心也化为齑粉。
“卯兔……幻瞳无垢,”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玩味,“你的眼睛,曾骗过了多少愚妄之徒?你的幻术,又曾让多少自诩强大的存在饮恨当场?可惜啊……在这真正的绝望面前,一切伎俩,都不过是过眼云烟。”
他的指尖划过卯兔空洞的眼眶,没有一丝怜悯,只有一种近乎病态的欣赏。
“可惜,你太干净了。干净得不像是这个世界应该存在的东西。”他顿了顿,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惋惜,但更多的是一种冰冷的决绝,“所以,你得死。你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错误。”
他松开手,卯兔的头颅再次轻轻摇晃,鲜血溅落。
然后,他转过身,目光投向另一个方向,那里,一片狼藉。破碎的兵器,散落的衣角,还有……尚未完全干涸的大片血迹,以及一个孤零零、巨大而沉重的棒槌,斜插在焦黑的土地上。那是申猴混世的武器,也是他昔日威名的象征——“定海神珍铁棒”,此刻却只剩下破碎和沉默。
申猴混世,那个曾经以一己之力撼动山岳、搅动江河的暴烈行者,此刻已化作一具冰冷的尸体,倒在离卯兔不远的地方。他的身躯焦黑,布满了狰狞的伤口,显然是遭受了极其可怕的攻击。他的眼睛圆睁,死不瞑目,仿佛要将这天地间的所有不公与绝望都一同带走。他的身边,散落着他身体的一部分,被那诡异的火焰焚烧殆尽,空气中还残留着一丝令人作呕的硫磺和腐肉混合的气味。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依旧是天衍魔尊。
他缓缓踱步,走向申猴混世的尸体,每一步都仿佛踏在所有人的心脏上,沉重而冰冷。他的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投射在焦土上,如同一个张牙舞爪的恶鬼。
没有人敢阻拦,也没有人能够阻拦。在天衍魔尊散发出的那股恐怖威压之下,任何反抗的意志都会被瞬间碾碎。他是来自另一个层面的存在,他的力量,似乎已经超越了凡俗理解的范畴,带着一种源自混沌和虚无的、令人战栗的威严。
申猴混世……又一个“必须死”的存在。但他不是选择的目标,他只是……一个为了复仇而踏上必死之路的勇者,一个悲剧的注脚。
江南的风格,往往在于描绘那些在绝境中挣扎、在命运泥沼中奋起却又最终被碾碎的英雄,他们的悲壮,他们的不甘,以及那份深入骨髓的孤独与宿命感。申猴混世,便是这样一个角色。
记忆,如同不受控制的潮水,在申猴混世的脑海中汹涌奔腾。
他想起了花果山的葱郁,想起了猴子猴孙们无忧无虑的嬉闹,想起了菩提祖师座下学艺时的艰辛与快乐,想起了大闹天宫时的豪情万丈,想起了五行山下五百年的孤寂与等待……然后,他想起了那个总是跟在他身后,有些怯懦,却又带着一丝狡黠和纯净的兔子。
卯兔幻瞳无垢。
他们并非一开始就并肩作战。最初的相遇,或许是在某个硝烟弥漫的古战场,或许是在某个阴暗诡谲的魔窟。申猴的暴烈与直接,与卯兔的谨慎和幻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也带来了无尽的摩擦。他们争吵,他们动手,他们互相看不顺眼。
但渐渐地,在一次次生死与共的患难中,在一次次笑骂无忌的并肩前行中,一种奇异而坚韧的羁绊,如同藤蔓般悄然滋生,缠绕住了这两个截然不同的灵魂。申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