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海。如今那些暗红血珠正顺着铃铛纹路渗入镜面,而现实中的风铃正在他掌心化作飞灰。
最可怕的是窃取记忆。有次他贪图某个剑修的本命剑意,镜中突然炸开漫天星斗。那些星辰坠落时化作万千剑影,却在触及他眉心前全部崩解。原来那剑修毕生执念竟是斩断自己与故人的因果线,如今这些残破记忆化作毒蛇,顺着窃取的剑意反咬住他的神魂。
朔月夜的镜面会渗出银霜。愚神乐见过最惊心动魄的交易,是某个濒死的帝王用最后十年阳寿,换来了王朝三百年气运。当时镜中浮现出金銮殿上三千白幡同时倒悬的景象,帝王枯槁的手指按在镜面时,整座皇城的地基都开始龟裂。等愚神乐再睁眼,掌心多出的玉玺正源源不断吸食着他的生命力,而千里之外的龙椅上,年轻帝王突然睁开了眼睛。
但因果律的银色丝线比想象中更凶险。有次他试图窃取“永生“,镜中映出的却是自己亲手埋葬的七个挚友。那些身影化作锁链缠住他的脖颈,每挣扎一次就有张熟悉的脸庞在镜中破碎。最后他不得不掰断三根肋骨作为祭品,才从反噬中挣脱出来。
镜中时空像被揉皱的宣纸。愚神乐曾见过七年前的自己站在镜中世界,那个少年还穿着粗布麻衣,掌心攥着半块发霉的炊饼。当现实中的他伸手触碰镜像时,无数记忆碎片突然喷涌而出——原来那个雨夜根本不是意外,有人早在三年前就在他靴底刻下了追魂咒。
最诡谲的是平行时空的物品。有次他取出镜中世界前日得到的婚书,现实中的新娘突然七窍流血。原来在某个时空分支里,那个傻姑娘真的穿着嫁衣等到了他,而此刻镜中飘落的合卺酒,正化作血雨淋透了他的黑袍。
当镜面开始渗出黑雾时,愚神乐总会想起归墟海底的鲛人。那些被囚禁在珊瑚丛中的生灵,眼珠里凝结着千年不散的怨毒。有次他窃取了某位佛修的慈悲心,镜中立刻涌出粘稠如沥青的黑液,顺着他的七窍钻进骨髓。那三日他看见每个活物心头都开着血色莲花,连路边的野狗都在啃食自己腐烂的内脏。
最致命的是“认知污染“。有次他连续三日凝视镜面,醒来时发现自己的右手变成了透明色。更可怕的是那些消失的器官正在镜中世界生长——此刻他的心脏正被某个平行时空的自己攥在掌心,而现实中的胸膛里,跳动着颗布满裂痕的水晶。
关于太虚镜主的传说总在月蚀夜响起。愚神乐见过镜中浮现的上古战场:白发神只徒手撕开时空裂缝,身后三千镜片倒映着诸天神佛惊恐的面容。当最后一块碎片嵌入镜框时,整片星空突然凝固成琥珀——原来所谓“万物皆可偷“,不过是神明为补全天道设下的骗局。
最近他总梦见守鉴人的脚步声。那些黑袍人踩着虚空涟漪走来时,镜中世界会下起琉璃雨。有次他躲进影界回廊,却发现每个时空分支里都站着相同的黑袍人。他们手中提着的灯笼上,全写着“鲲鹏“二字,火焰舔舐着灯罩上他亲手刻下的生辰八字。
此刻天帝鼎正在丹田里嗡鸣,鼎身饕餮纹正贪婪地吞噬着万壑鉴逸散的气息。愚神乐知道当七枚碎片重聚时,镜中那个永生的存在将会苏醒。而到那时,所有被窃取的存在印记都将化作锁链,将整个世界的因果线缠成困住神明的茧。
“曜”组织中,愚神乐代号宙道鲲鹏,葛夕清代号宇道苍龙,石挥界代号阵道蜘蛛,半间代号土道饕餮,唐泪代号光道白泽,时槿代号风道应龙,假亦真\/真亦假代号影道罔两,阿箬代号运道貔貅,诗雅代号画道青鸾,砚清代号音道九尾狐。
他们的领导叫“联系人”。
青铜门后的星辉在雨夜里忽明忽暗,十三道影子沿着甬道向深处游弋。他们行走时带起的气流在石壁上勾勒出残影,那些影子时而化作展翅的鲲鹏掠过星海,时而凝成盘踞的苍龙吞吐云雾,最终在祭坛中央汇聚成模糊的人形——那里站着被称作“联系人“的男人,他黑色风衣的褶皱里沉淀着二十年未化的霜雪。
“愚神乐,你的剑气又削断了三根承重柱。“
被点名的青年正用匕首削着苹果,果皮连成长蛇坠入虚空。他抬头时眼瞳泛起幽蓝波纹,身后虚影里浮现出衔烛之龙的金色竖瞳:“宙道鲲鹏的领域里,时间本就是可揉捏的泥团。“苹果核突然爆裂成星屑,精准嵌入祭坛东南角的青铜罗盘,那上面密密麻麻的裂痕又深了几分。
石挥界从阴影里显出身形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