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拍邱信达夫妻的石碑。
……
“二位,茯苓饼。”知世郎将一叠茯苓饼放入苏龙苏虎坟前的碗中。“咱家特意给你们两人带了三个饼,你们俩最后谁能多抢到一个,一定要托梦告诉咱家一声呀,呵呵呵……可不许骗咱家,你们俩孪生兄弟长得都一样,活着的时候咱家就分不清,死了……就更分不清谁是龙,谁是虎了……”
……
最后一处坟前。
“爹,娘……”知世郎跪在坟前,双手捧上一碗热茶,“孩儿给二老奉茶……”
“一会儿孩儿要与挚友兄弟把酒言欢,无状之处,二老毋怪。”知世郎柔声说着,缓缓叩了三个头。
“诸位挚友……”知世郎缓缓站起身来,声音颤抖,“诸位亲朋!方飞尽邀各位来赴此宴!举杯,共饮!”
一杯在烛火月光之下晶莹如泪的金光九霞觞,如瀑布一般从知世郎手中落下。
“再饮!”知世郎豪迈道,又是一杯酒被他洒向空中,然后如流星坠地般落在坟地间。
“再再饮!”知世郎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嘴角控制不住地颤抖,左手扶着石碑,右手将杯中酒洒出。“诸位,酒可称心?”
……寂寂无声。只有坟头的烛火阵阵摇晃,仿佛魂灵的呼吸一般。
“哈哈哈哈呵呵呵呵呵呵呵……”知世郎趴在石碑上哭笑相杂,“娘子……娘子说要唱,好……我给诸位唱上一番……”
知世郎勉强站稳身子,努力平复了一下气息,缓缓开口,音调哀婉中带着不羁,声音低沉而又有些沙哑。
“我拜的是那~身死魂消的~挚友亲朋~”
“走上前,施全礼”
“听我把那心头话”
“一字一句~说分明”
“哭的是我那双亲做了,那忠良的臣”
“却不料进忠言~埋下了祸根”
“那奸贼算定了我母五月生辰”
“阖家团圆推门看去满眼是歹人”
“我父母无力相抗就命落了埃尘”
“二哭我叔父看顾~之恩”
“却不料他遭人陷害堕入牢狱就一十二春”
“能熬的囹圄酷刑是心怀~激愤”
“奈何他逃出生天又遇我把身困”
“多亏他,一人一剑杀破贼阵救我命残生”
“怎奈何,中毒针又消去他神魂”
“三哭那良师益友提起来心头恨”
“可怜他,一家大小三十余口天大地冤屈~无人问”
“再不见他伉俪情深~共享天伦”
“怎不教我恼恨在心~痛在身”
“四哭那行善的好人~身首异处在那自家门”
“五哭我那天真的姊妹,身死实啊……实不该”
“六哭那孪生的兄弟,往后就无啊……无需猜”
“七哭我那公孙师兄啊……一命……一命就赴阴台”
“八哭那仗义的侠客……拔刀相助,却遭害”
“最应哭——我老恩师他魂归那九天外!”
“空耗了他那五典三坟盖世——之才”
“只能长眠伴青苔,身死也未——换得故人来”
“我这一拜……一个拜……一个拜——”
“还望魂灵,早上——天台……”
一段唱完,恰逢一阵海风吹来,坟前烛火摇曳,好像故人们在朝着知世郎轻轻挥手。
杜绯烟的眼泪随着知世郎的唱词逐渐滑落,身边的酒壶不知不觉已经快要见底。
知世郎泪眼迷蒙,恍惚间仿佛又见到了当年故友亲朋汇聚一堂推杯换盏,嬉笑怒骂,那画面鲜活而温暖。
知世郎刚要伸手去接孙全友递过来的酒杯,却一下撞到了石碑之上,挚友亲朋的笑脸如流沙一般瞬间消散,眼前又只是烛火荧荧,冷冷清清。
“哎………………”知世郎苦笑着掩面长叹,随即再次开嗓,深如江海的情绪喷薄而出,动人心魄。
“到如今 此残身别无他有
参差剑 十年来斩尽贼头
伶人面 多变幻看尽权谋
壶中酒 常伴身可以温喉
问诸位 九泉下尚有何求
方飞尽 与大家挚友骨肉
有什么 难言事说不出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