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我安排人去查查看。”随后将她手里的书取下,合好,放回案下。
对于薛安厚摔下楼梯去世这件事,不仅薛宴辞认为不可能,路知行也是一样认为十分不可能。
薛家所有人都保持着常年运动的习惯,虽不像薛宴辞一般天天如此,但每周至少有四次。
爷爷每两周都会去爬一次清源山,他不会脆弱到这种程度的。
爷爷去世那年,爸爸薛蔺祯明里暗里说过很多遍,谁都不许私下去查这件事。二哥薛启泽还因为违反要求,被罚去祠堂跪过两个小时。
“看看这个。”薛宴辞将爷爷留下的信纸递给路知行,起身整理过衣服,端正坐好,望着这一房间的薛家祖辈,她深感自己无能。
路知行看过这封泛黄的手写信,深觉自己愚蠢。
什么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路知行2017年拿路家做了蝉递给薛家这只螳螂;十一年后,2028年,黄雀出现,捕走了螳螂;又九年后,2037年,这件事才被告知给他和薛宴辞。
能做这件事的黄雀,能将薛宴辞和路知行蒙在假象之中的人,只有一个,但也永远也查不到。
“好姑娘,你想怎样做?”
“就这样吧。”薛宴辞一脸平静说完话,起身将蒲团垒到墙角,将空酒瓶藏到最后一排牌位左边第三块地砖下的储物格子里。
路知行第一次吃过薛家番薯粥的那天晚上,薛宴辞带他到祠堂,打开这个暗格给他看,那时候里面放的是她用坏的头绳、发夹、秋千坐垫的木头板子、骑马用的缰绳。
自从那年吵架说要离婚后,这个暗格里就只剩下空烟盒和空酒瓶了。
薛宴辞说这是她所有秘密的储存地,是她内心唯一的安在。
确实只能这样了,头顶上那位,就算是有十个薛家加上十个叶家也是撼动不了的。那位,还是个受精卵的时候,就注定是将来的一把手。
“知行,你说一个人已经站在权力的最高位了,他还想要再得到什么呢?”
路知行仰头看看房顶上的灯,不刺眼,也不晃眼,暖橙色的,足以将这间祠堂照得通亮。
“长生不老吧。”路知行哑然失笑,除了长生不老,恒昌永固,还能是什么呢?
“叶知行,你说我站在权力最高位,也会想要长生不老吗?”
路知行心口一凉,手里一紧。薛宴辞的这个提议是在开玩笑吗?还是只是日常地聊聊天?还是她真的有了这个想法、有了这个欲望?
她跪在蒲团之上,双手合十,神色自若,虔诚平静。只嘴角微微上扬,路知行不明白薛宴辞是真的有了这个欲望,还是在嘲讽这一切是如此地可笑。
长生不老?太可笑了!
三比二,赢不了,更不可一战。
核心产业没有,只通过控制进出口,无法匹敌。
……
路知行将所有可能颠覆的理由一一排列,一一组合,一一思考过后立于薛宴辞左侧,向她行礼,“我愿与君同寿。”
如果薛宴辞真的有了这个心思,那么,自己愿意同她往上再走一走,至于那个既定的失败的结果,自己也愿意同她一起承担,这是叶知行的承诺,是他的「我愿与君同寿」。
“老公,别紧张,我只是开个玩笑。”薛宴辞笑得甜美,也笑的夸张。
“媳妇儿,你冷不冷?”
“你觉得我该冷吗?”
路知行收好最后一个蒲团,将毯子握在手里。薛宴辞到底还是薛宴辞,怀揣着一个不大不小的理想,横贯西东,明知不可为,却还是非得要为上一为。
他又想起与她初次见面的那个冬天,她瘦瘦小小的,满身疲惫,开口竟然是胸怀大志,那么地与众不同。
“媳妇儿,你冷了我就抱着你,由你在我身上取暖。”
“老公,你敢陪我争一争吗?”
路知行对上薛宴辞扬起的眉梢,“那我们就争一争。”随后按下墙上的开关,只剩案上的香火在黑夜里闪着一点点光芒,红亮红亮的。
薛家祠堂在后三院,步行到老宅需要十分钟。只这十分钟,路知行便想明白了一件事,薛宴辞要争得不再是她的理想与野心,她不再伟大了,她成了薛家的女儿,叶家的孙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