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沉静聪慧的眼眸,此刻盛满了惊惧、委屈与濒临崩溃的脆弱。
在看到他的一刹那,那些强撑的坚强彻底瓦解。
“葭儿,没事了,哥来了。”
他上前将她紧紧拥入怀中,感受着她身体的剧烈颤抖,自己的声音也抑制不住地颤,“哥带你回家,再也不让你受委屈了。”
沈澄葭靠在他染着风尘与硝烟的胸膛,终于放声大哭起来,仿佛要将所有的恐惧、无助和自责都宣泄出来。
泪水浸湿了他的衣甲,他却只将她抱得更紧,如同幼时她受惊吓后那般,给予她最坚实的庇护。
哭着哭着,怀里的声音渐渐微弱,她的身体软了下去,彻底失去了意识。
“葭儿!”
沈静松心头大骇,立刻将她打横抱起,小心翼翼地避开她额角的伤,朝洞外嘶吼,“快!
备马车!
回府请太医!”
他抱着妹妹快步走出山洞,火光映照下,沈澄葭脸色苍白如纸,额角的血迹更是刺眼。
就在这焦灼万分之际,一名亲兵领着一位背着药箱、作采药人打扮的中年男子快步走来。
“将军!
我们在附近搜寻时,找到了这位在山中采药的游医!”
那游医虽衣着朴素,步履却沉稳,目光沉静,不见丝毫山野郎中的惶惑。
他上前一步,不卑不亢地行礼:“草民略通医术,或可为小姐先行诊治。”
沈静松此刻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哪里还顾得上细究对方来历,立刻道:“快!
快来看看我妹妹!”
游医上前,就着火光仔细查看了沈澄葭的面色、瞳孔,又轻轻探了探她额角的伤口和腕脉,动作娴熟老练。
片刻后,他沉声道:“将军暂且宽心。
小姐身上多为擦伤,最明显的外伤在额角,所幸已自行止血。
眼下昏迷,多半是因惊惧过度,加之奔逃脱力所致,性命应是无虞。”
他顿了顿,补充道:“至于身上有无其他暗伤,尤其是筋骨脏腑之处,还需安稳后,请专门的医女仔细查验,方能确定。”
这番话条理清晰,诊断明确,让沈静松悬着的心稍稍落下一些。
他并未察觉,眼前这位“游医”
,正是萧衍提前安排、一直暗中跟随救援队伍的李太医大弟子,只为确保能在第一时间护住沈澄葭的性命。
“有劳先生!”
沈静松点头,心中稍安,但带妹妹回府的决心丝毫未变,“先生既如此说,更需立刻回城,好生调治。
来人,护好葭儿,即刻下山!”
……
“当时真是吓死奴婢了,”
秋菱在一旁抹着眼泪接话,“您浑身是血,怎么叫都不醒……幸好,幸好将军及时找到了您!”
这时,端药进来的春桃也红了眼眶,哽咽道:“小姐,您可算醒了……若是您有个万一,奴婢……”
她说不下去,只是紧紧捧着药碗。
沈澄葭听着兄长和侍女的叙述,虽未亲历那惊心动魄的搜寻,却能感受到当时的危急与兄长、侍女们深切的担忧。
她反手轻轻握住沈静松的手,声音虽弱却清晰:“让哥哥担心了……是葭儿不好。”
“胡说什么!”
沈静松虎目一瞪,随即又软下语气,带着深深的后怕,“是哥哥回来晚了,没能保护好你和母亲。
你若真出了事,我……”
他抿紧唇,未尽之语里是难以言喻的自责。
正说着,安嘉郡主在林芷的搀扶下快步走了进来。
她显然刚哭过,眼睛红肿,一见沈澄葭醒来,眼泪又落了下来,上前紧紧将她搂住:“我的葭儿!
你终于醒了!
都怪母亲,若不是母亲执意要去礼佛,也不会……不会让你遭此大难!”
言语间满是懊悔与自责。
“母亲,这不怪您。”
沈澄葭靠在母亲温暖的怀里,轻声安慰,“是白党丧心病狂,与您何干。
您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待众人情绪稍定,沈静松才说起正事:“那日将你救回后,情势紧急,我需立刻入宫面圣,呈报北疆军情并押解人证。
你昏迷这三日,朝中已天翻地覆。”
他神色一肃,“白鸿渐与其党羽核心人员,因涉嫌通敌叛国,已全部下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