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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枝刮破了她的手臂,血珠渗出来,和草叶上的露水混在一起,留下浅浅的痕迹。
她不敢回头,只知道跟着影卫指的方向往前冲,胸口像被巨石压着,呼吸越来越急促,直到看见那处被藤蔓遮蔽的山洞,洞口窄窄的,不仔细看根本现不了。
她伸手拨开藤蔓,闪身进去,后背重重撞在石壁上,终于敢靠着冰冷的石头喘一口粗气。
指尖还紧紧攥着那支空了的袖箭机括,手臂上的伤口火辣辣地疼,可她知道,现在还不是放松的时候,影卫还在外面厮杀,而更多的死士,说不定正在往这边来。
山洞里很暗,只有洞口透进一点月光。
沈澄葭瘫坐在地,手指无意间摸到怀里的东西,一个冰凉的玉瓶。
是萧衍在年节时送的紫金丹,瓶身上仿佛还留着一点他手心的温度。
玉瓶的寒意让她瞬间清醒了些,她抹掉眼泪,把玉瓶贴在胸口:“不,不能哭。”
“军粮案我提前截了白党的粮,漕运的贪腐抓了王岱,黄河凌汛救了沿岸的百姓,幽州的疫病也没蔓延,北戎,北戎也被打退了……”
她低声自语,声音在空荡的山洞里回响,“这一世,我已经改了那么多。
白党还没倒,父兄马上就回京,母亲还在等我……我不能死在这里。”
“小姐!
小姐的标记!”
秋菱的声音突然从洞外传来,带着哭腔。
沈澄葭猛地抬头,看见洞口的藤蔓被拨开,一束火光照了进来,晃得她睁不开眼。
“葭儿?”
沈静松的声音紧随其后,带着前所未有的焦急。
他的盔甲上沾着草屑,脸上还有汗,显然是一路跑过来的。
秋菱跟在他身后,手里举着一块素色的布料。
正是沈澄葭撕下来的裙摆碎片。
沈澄葭想喊“哥”
,喉咙却干得不出声。
她挣扎着站起来,腿一软,差点摔倒。
沈静松见状,立刻冲进来,一把将她揽进怀里。
他的怀抱很暖,带着战场的硝烟味,却让沈澄葭瞬间卸了所有的防备。
“葭儿,没事了,哥来了。”
沈静松的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声音都在抖,“哥带你回家,再也不让你受委屈了。”
沈澄葭靠在他怀里,终于放声大哭起来,把刚才的恐惧、委屈、自责全都哭了出来。
眼泪打湿了沈静松的盔甲,他却丝毫不在意,只紧紧抱着她,像小时候她被狗追到时那样,把她护在怀里。
哭着哭着,沈澄葭的身体渐渐软了下去……
她太累了,又流了太多血,终于撑不住,晕了过去。
沈静松立刻抱起她,小心翼翼地避开她额角的伤口:“快,备马车,回府请太医!”
……
养心殿里,烛火噼啪作响。
萧衍听着影卫的禀报,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案上的玉瓶,那是他给沈澄葭的同款紫金丹,他一直留着,没舍得用。
“……沈小姐额角有寸长的划伤,已止血,因体力不支晕过去,沈将军正带她回府。”
影卫低着头,不敢看帝王的脸色。
萧衍的手猛地攥紧,玉瓶差点从手中滑落。
他想起沈澄葭递密信时的决绝,想起她在信里写“臣女自身安危不足惜”
,心口就像被什么东西揪着,疼得紧。
他后悔了,后悔没派更多的影卫,后悔让她以身涉险,更后悔自己明明担心得要命,却只能在宫里等消息。
“下去吧。”
萧衍的声音有些沙哑。
影卫退下后,他走到窗边,望着护国寺的方向,夜色浓得化不开。
他抬手摸了摸心口的位置,那里好像第一次有了不属于帝王权衡的情绪,那是担心,是愧疚,是怕失去一个人的恐慌。
“沈澄葭,”
他轻声念出她的名字,语气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你可千万不能有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