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如冰的凤仪宫中,苏蓁蓁没有更衣,她依旧穿着皇后的礼服,端坐在镜前。
萧景宸踏入殿内,带着一身未散的肃杀之气,他挥手屏退左右,目光复杂地落在苏蓁蓁挺直的背影上。
“皇后……”
他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
“你放心,不止因为我们的情谊,还是为了承儿,你的皇后之位不会动摇。”
“不会动摇?”
沈皇后冷笑一声。
“你是皇帝,实权的皇帝,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能反抗吗?!”
“祖父屡次打压父亲的母家,也没有耽误父亲登基。”
“你不信我,也该信大雍的礼仪教条!
祖宗规矩!”
“那我信了。”
皇后款款起身,冷淡道:“我信了,你走吧。”
皇帝摇了摇头,面孔上流露出几丝神伤,才转身离开了凤仪宫。
“娘娘不信陛下吗?”
心腹宫女见皇帝离开,一边上前为主子褪去礼服,一边好奇的问道。
“我不信他的话,但信了他暂时不会废了我。”
沈皇后冷静道:“他废了我,然后呢?立谁为后?沈刘两家倒了,他反而会更加警惕新的功臣。”
“一个有恩于他的皇后,一个有着沈刘两家罪人血脉的的皇后,一个完全依附于他的皇后,一个彰显他的仁慈又知恩图报的皇后……”
“他为什么要废?或者说,为什么要现在废?”
“若是来日他选定了真正的继承人,那么废掉我和承儿不过是动动嘴的事。”
“可是群臣不会放过娘娘,”
心腹扶着皇后坐到床上,“有些人不知道真相,会担心娘娘吹耳旁风,导致沈刘两家复起。”
“我说什么来着?我救过皇帝。”
皇后疲惫的躺下,缓缓闭上眼。
“情深义重的帝王,估计正等他们呢。”
……
但皇后不知道的是,皇宫外,她的小姑姑,也给了她一个惊喜。
当禁军冲入镇北王府抄家时,场面依旧震撼,抄出的财物堆积如山,是一个勋贵该有的排场。
但奉命查抄的官员,和暗中关注的皇帝,却逐渐感到一丝不对劲。
库房里现银黄金少得可怜,与沈家显赫的地位完全不符,满屋子的古玩珍宝虽多,但更像在支撑体面。
田契地契厚厚一叠,但仔细一看,能产出巨额收益的产业寥寥无几,多是些贫瘠之地或偏远铺面。
至于那些能指证沈家结党营私,蓄养死士的关键铁证,更是如同蒸了一般,无影无踪。
最终的抄家清单呈到御前,萧景宸看着证据,眉头紧紧皱起。
符合一个尊贵规格,但绝谈不上富可敌国,甚至略显寒酸的家产目录。
以及,虽然足以证明沈家嫡系跋扈贪墨,却无法攀扯到谋逆大罪。
他原本的计划,是利用铁证如山,将沈家彻底钉死在谋逆的耻辱柱上,从而顺理成章地诛连九族,根除后患。
但现在,罪证不足,财富也远低于预期,这让他雷霆万钧的一拳,仿佛打在了棉花上。
“难道……沈家这些年,竟已奢靡空虚至此?”
皇帝心中惊疑不定,他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高估了沈家的实力。
这种证据不足的局面,反而让他陷入了被动。
若强行以谋逆论处,难以服众,恐引朝野非议。
而且……早知道沈家就是纸老虎,自己就不这么早处置沈家了,多好的一把刀,多用几次再扔啊!
皇帝不无可惜,最终,在权衡利弊后,他遗憾地以[结党营私、贪墨军资、治家不严]等罪名,诛杀沈家恶,而无法扩大株连范围。
而沈家虽有大罪,但尚未到动摇国本地步,天子法外施恩,赦免了沈家包括女眷的一部分人。
……
而此刻,随着赦免,正带着母亲悄然离开京城,隐居在一处偏远田庄的明殊,正悠闲地泡着一壶清茶。
她的空间里,正是这次的最大收获。
皇帝以为他赢了这场博弈?不,是她赢了。
沈啸一生征战,对危险有种野兽般的直觉,很早的时候,便宜孙女婿过于优容的态度,反而让他心底的不安与日俱增。
他深知沈家已站在悬崖边上,但他被野心和整个势力的利益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