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来,暖意渐浓,慕容熙却又罔顾群臣劝谏,执意要为苻训英大兴土木,营建承华殿。
这座新殿极尽奢华,殿脊竟比此前的承光殿高出一倍。
因宫殿附近无土可用,役夫们只得从远方背土来夯筑殿基,耗费的人力物力难以计数,运到工地的土价竟与粮食不相上下。
大臣杜静见此情景,痛心不已,竟用车载着棺木来到宫门前,上书死谏,恳请慕容熙停建承华殿,不要再劳民伤财。
慕容熙看过奏书,怒不可遏,当即命武士将杜静斩,尸体直接弃于荒野。
经此一事,群臣无不震恐,再无人敢提及停建宫殿的话。
苻训英因慕容熙宠溺,每日山珍海味早已吃腻了,口味愈刁钻古怪。
盛夏时节,她偏要吃冻鱼脍;隆冬之际,又馋起生地黄。
慕容熙对她的要求向来有求必应,只要苻训英开口,便立刻命相关官员采办。
可这些时令相悖的东西本就难寻,官员们往往无从寻觅,慕容熙便怒斥他们抗旨不遵,动辄将人处斩。
太史丞见慕容熙沉溺荒淫、嗜杀成性,又一味穷奢极欲,且对苻后言听计从、昏聩糊涂,不禁对家人叹息道:“主上如此行事,国家的气运恐怕快要走到头了。”
承光殿的新砖还沾着春露,苻后的咳声已惊碎了晨雾。
慕容熙守在榻前,亲手喂她温好的参汤,看她喉间洇开淡红,像落在瓷盏里的桃花瓣。
他急得摔了药盏,青瓷碎片扎进掌心,太医院的人摇头叹气,说肺痨入髓,神仙难救。
入夏后,苻后的气色一日差过一日,身形愈清减憔悴。
六月初七的夜里,她咳喘不止,绣榻上很快堆起一方方染血的锦帕,气息渐渐微弱下去。
没过多久,这位备受宠爱的皇后便玉殒香消,一缕芳魂悠悠归入冥府,终与早逝的苻娥在九泉之下相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