堆灰烬,连骨头渣都不剩。
皮肉烧焦的恶臭混杂着烟火气,弥漫在大殿内外,呛得人几欲作呕,却久久不散,仿佛要将这惨烈的一幕,永远刻在每个人的心头。
帝辛看着铜柱上残留的黑痕,脸上露出一丝狠戾的快意,目光扫过瑟瑟抖的百官,冷声道:“都看见了?这就是违逆朕的下场!”
可怜梅伯一片忠心,半生赤胆,只因直言谏君便遭此惨祸。
两班文武看在眼里,无不胆寒,从此,再也没人敢轻易劝谏了。
帝辛在大殿上亲手监刑,看梅伯在炮烙铜柱上化为焦灰,心中竟生出一种扭曲的快意。
他拂了拂龙袍上并不存在的烟尘,带着一身戾气起驾回宫,脚步轻快得像是得了什么稀世珍宝。
一进寿仙宫,见妲己正凭栏远眺,他便迫不及待地凑上前,眉飞色舞地描述起炮烙梅伯的情形——如何将铜柱烧得通红,如何将那老匹夫缚于柱上,如何听那惨叫声渐息、看血肉化为灰烬……
妲己听得入神,待帝辛说完,忽然咯咯娇笑起来,笑得花枝乱颤,媚眼如丝地瞟着帝辛:“陛下这法子真是绝妙,既让那些多嘴多舌的老东西不敢再聒噪,又能解气,真是两全其美呢。”
帝辛见她笑得娇媚,愈得意,拍着胸脯道:“美人喜欢便好,往后谁再敢违逆朕,这炮烙便是他的下场!”
说起帝辛的原配皇后,乃是东伯侯姜桓楚的女儿。
姜皇后向来贞静娴淑,端庄持重,最看不惯荒淫之事。
自从帝辛专宠妲己,便将她冷落在中宫,数月不闻不问。
那日听说梅伯因直言劝谏竟被炮烙处死,姜皇后在宫中暗自垂泪,心如刀绞。
她深知,再这样下去,成汤数百年的基业怕是要毁在夫君手里。
这日午后,宫苑内忽然传来阵阵靡靡之音,夹杂着男女嬉笑喧哗,姜皇后一听便知,定是帝辛又与妲己在酒池肉林旁寻欢作乐。
她咬了咬牙,自思身为国母,岂能坐视不理?当即率了几名贴身宫女,乘上辇车,直奔那荒淫之地而去。
此时帝辛正搂着妲己,左手执杯,右手抚着她的腰肢,一边饮酒,一边看池中裸男裸女追逐打闹,意兴正酣。
忽闻侍卫通报“皇后驾到”
,他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虽满心不悦,却也只得勉强打起精神应付。
待姜皇后下了辇车,他不冷不热地命左右给皇后设座,又转头对妲己笑道:“爱妃,且歌且舞一曲,给皇后助兴。”
妲己何等精明,立刻会意,盈盈起身,展开长袖便舞了起来。
她腰肢扭得似弱柳扶风,歌喉柔得如莺啼燕语,每一个眼神都带着勾魂摄魄的媚态,引得帝辛与周围侍女齐声喝彩,叫好不绝。
可姜皇后却端端正正坐在席前,眼帘低垂,连看都不看一眼。
帝辛见状,心中火气顿时上来了,放下酒杯,沉脸问道:“妲己之舞,堪称天上奇观、人间少有,乃是稀世珍宝,御妻为何正颜不视,半分喜悦也无?”
姜皇后缓缓抬眼,离席跪倒在地,声音清亮而坚定:“妲己之歌舞,既算不上稀奇,更称不上珍宝。”
帝辛冷哼一声,反问道:“这等乐事若不是真宝,那什么才是?”
姜皇后挺直脊背,正色道:“臣妾听闻,有道明君向来贱货而贵德,去谗而远色。
可陛下如今沉迷酒色,征歌逐妓,穷奢极欲到了极点;又听谗信佞,残杀忠良如梅伯,驱逐正士如商容,连元老重臣都弃之不用,只听一个妇人的言语——这与‘牝鸡司晨’何异?若说声色是真宝,那也是倾家丧国的祸宝!
臣妾恳请陛下,勿再沉迷宴游,勿再酗酒好色,勤于朝政,重振纲纪,如此天下才能归心,百姓才能安宁,社稷才能太平!
臣妾虽为女流,斗胆进言,只愿陛下痛改前非,那才是臣妾之幸,天下之幸!”
这番话字字如刀,直刺帝辛痛处。
他本就喝了不少酒,被妲己迷得昏昏沉沉,此刻被姜皇后当众驳斥,哪里还按捺得住?顿时火冒三丈,怒冲冠,猛地拔出腰间佩剑,厉声咆哮:“你这贱人好不识抬举!
朕让美人歌舞给你看,是给你脸面,你竟敢当众辱骂朕!”
姜皇后身边的侍女们见状,早已吓得魂飞魄散,一个个“噗通”
跪倒在地,额头紧紧贴着冰冷的金砖,连连磕头,声音抖得不成样子:“陛下息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