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坐镇京师,稳固后方;卢植亲率大军北上,直扑冀州,剑指张角主力;皇甫嵩、朱儁则分兵转战颍川、汝南,全力扫荡黄巾余部;就连远在凉州的董卓,也奉命率部东进,加入平乱战局。
与此同时,四方豪强纷纷应声而起:袁绍凭借“四世三公”
的家族声望,迅聚起数万人马;袁术在南阳开府招兵,声势渐盛;曹操以骑都尉身份领兵,追剿黄巾残部毫不手软;孙坚带着勇猛的江东子弟兵,在战场上冲锋陷阵,屡立战功;刘备则与关羽、张飞率领乡勇,辗转各地参战,虽兵力微薄却斗志不减。
各路兵马虽旗号不同、背景各异,却都朝着“讨伐黄巾”
的目标汇聚。
一时间,那些曾被战火吞噬的州郡之间,终于响起了反击的号角,零散却有力的抵抗,渐渐汇成了对抗黄巾的洪流。
只是这洪流之中,既藏着匡扶汉室的忠义,也埋下了地方割据的隐患,当战火平息后,这些手握重兵的势力,终将成为搅动天下的新力量。
官军与黄巾军大小数十战,从春到冬,尸横遍野。
卢植在广宗围困张角,皇甫嵩在长社用火攻大破敌军,曹操、孙坚等年轻将领更是在血与火中崭露头角。
到了中平元年十一月,这场席卷天下的黄巾风暴总算被强行压制,张角已病亡,其弟张宝、张梁战死,主力溃散。
虽有零星余部仍在各地坚持抵抗,时而袭扰州县,但已无力撼动朝廷根基,对京师的威胁暂时解除。
站在洛阳城头远眺,烽火似乎暂歇,可经历这场大乱,大汉的筋骨早已被掏空:地方豪强拥兵自重的苗头初显,朝廷兵马损耗过半,而灵帝那颗刚被战事惊惶的心,没过多久又飘回了西园的酒池肉林,浑然不知这场“平息”
,不过是更大动荡的序幕。
黄巾之乱虽被平定,却如一把巨斧,狠狠劈在东汉王朝早已腐朽的梁柱上。
自光武中兴以来延续一百九十年的基业,经此一劫,根基松动,裂隙遍布,地方豪强借平乱之名拥兵自重,朝廷权威一落千丈;府库因战乱与此前的奢靡早已空竭,百姓流离失所,对汉室的向心力日渐消散。
明眼人都看得出,刘汉天下已如风中残烛,距覆灭不远。
可汉灵帝却不这么想。
他见黄巾主力溃散,便觉得心腹大患已除,那颗耽于享乐的心又活络起来,先前被战事压下去的奢侈念头,像野草般疯长。
他忘了前线将士的鲜血,忘了流亡百姓的哀嚎,只记挂着西园的园林还不够华美,裸游馆的乐曲不够新奇,甚至盘算着再设几场“集市”
,让宫女们玩些更出格的游戏。
在他眼里,平定黄巾不过是给“神仙日子”
扫清了障碍,全然看不到乱世的阴霾已在不远处凝聚。
朝堂上,何进与宦官的矛盾日益尖锐;地方上,袁绍、曹操等人的势力悄然壮大。
而这位帝王,却一头扎进了新的奢靡里,用最后的民脂民膏,为自己的荒唐人生,也为摇摇欲坠的大汉王朝,奏响了送葬的序曲。
中平二年二月,洛阳南宫的云台突然燃起熊熊大火。
火焰借着风势迅蔓延,先烧毁了灵台、乐成等殿宇,又舔舐着蔓延至北阙,随后向西席卷而去,连章德殿、和欢殿这些历代帝王举行朝仪的核心建筑,也尽数被烈火吞噬。
宫中宿卫拼力抢救,从四面提水泼洒,却仿佛火上浇油,火势反倒愈烧愈猛。
等到大火终于渐息,昔日巍峨的南宫已化为一片焦黑。
那些雕梁画栋的龙台凤阁,多成断壁残垣,梁柱的灰烬里还冒着青烟。
要知道,南宫始建于西周,历经数朝帝王修葺扩建,到东汉时已是帝国举行重大朝仪的场所,承载着数百年的礼制与威严。
南宫焚毁的消息传来,灵帝总算露出几分痛心之色。
他站在废墟前,望着满地焦木,执意要兴工重建,恢复旧貌。
可国库早已被他挥霍一空,连军饷都难以为继,哪里拿得出重建宫室的巨款?他整日愁眉不展,连西园的游乐都失了兴致。
赵忠、张让瞧在眼里,立刻凑上前来献上一计:“陛下莫愁,可奏请加征全国田赋,每亩增收十钱。
天下良田无数,积少成多,不出数年,便足以重建南宫了。”
灵帝闻言,脸上的愁云瞬间散去,当即拍板:“准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