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大统。
然而,自刘聪沉溺后宫、疏于朝政后,朝中大小事务尽交长子刘粲处理,还加封他为晋王。
刘粲的野心也随权势一同膨胀,他不仅觊觎父亲的皇位,更妄图一统中原,成为号令华夷的帝王。
可他虽是刘聪长子,储君之位却属皇太弟刘乂,因此若想圆梦,必须先除掉刘乂,夺取储君之位。
刘粲的野心,刘乂并非毫无察觉。
他虽身处东宫,名义上是储君,却日日被刘粲的权势压得喘不过气——朝堂上,刘粲的党羽遍布;宫闱中,宦官们总在刘聪耳边念叨刘粲的“功绩”
。
刘乂看着刘粲的车马仪仗越来越煊赫,甚至过了自己这皇太弟,心中的不安如潮水般反复涌来,日夜惴惴难安。
太傅崔遐、太保许遐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一日趁左右无人,悄悄对刘乂进言:“殿下,从前主上立您为皇太弟,不过是为了暂时稳住众臣。
如今主上让刘粲做相国、封晋王,他的权势早已盖过东宫。
您若再一味退让,别说储位保不住,恐怕连性命都悬于一线,不如趁早先制人,免得被他暗算了去!”
刘乂听后,心中犹豫,并未应允。
崔遐、许遐又献一策:“如今东宫卫兵不下四千人,刘粲性情轻佻,喜好出游,若暗中派刺客行刺,定能得手。
其余诸王尚且年幼,不足为惧。
此外,若殿下有意,可即刻召集两万精兵,直攻云龙门,刘粲的卫士见势必倒戈相迎,除掉他易如反掌。”
这次,刘乂终于点头应允。
谁料东宫舍人荀裕早已暗中投靠刘粲,成了他安插在东宫的眼线。
崔遐、许遐与刘乂的密谋刚落音,荀裕便借着巡视之名溜出东宫,连夜将二人怂恿皇太弟谋反的“罪状”
密报给刘聪,添油加醋地描述着崔、许二人如何“蛊惑殿下,意图颠覆”
。
刘聪本就对东宫动向心存芥蒂,听闻此事勃然大怒,当即下令将崔遐、许遐打入天牢。
二人在狱中虽百般辩解,称是为保东宫安全,却架不住刘聪的猜忌与刘粲暗中施压,没过几日便被以“谋逆”
罪名处死,级还被悬于城门示众,警示朝臣。
处置了崔、许二人,刘聪仍不解气,又派冠威将军卜抽率三千精兵包围东宫,名义上是“护卫”
,实则将整个东宫围得水泄不通。
宫门处增设岗哨,往来侍从皆要搜身,连刘乂日常饮用的茶水都要经卫兵查验。
卜抽还得了密令,严禁刘乂踏出东宫半步,更不许他入朝面见刘聪,彻底切断了他与外界的联系。
刘乂被困在东宫,看着墙外林立的刀枪,听着卫兵沉重的脚步声,心中的忧惧如藤蔓般疯长。
他深知自己已落入刘粲设下的陷阱,若不低头,恐怕下场会比崔、许二人更惨。
情急之下,他连夜写下表章,恳请刘聪废去自己的皇太弟之位,降为庶人,同时力荐晋王刘粲为嗣君,字字句句都透着卑微与惶恐。
可这份表章刚送出东宫,便被卜抽截在手中。
卜抽早已受刘粲密令,凡东宫出的文书一律扣下,他看了表章内容,冷笑一声便扔进了火盆。
刘粲要的不是刘乂的退让,而是彻底将他踩在脚下,这份表章自然断不能送到刘聪面前。
就这样,刘乂虽未被明旨废黜,却成了被困在东宫这座华丽牢笼中的囚徒。
他每日对着空荡荡的殿堂,听着墙外卫兵换岗的吆喝,明知前路是万丈深渊,却连呼救的机会都被剥夺,只能在无尽的绝望中等待命运的裁决。
除了刘粲,中护军靳准也对刘乂心怀怨怼。
靳准因女儿靳月光、靳月华皆被封为皇后,成了国戚,又与刘粲相互勾结、狼狈为奸,权势日渐显赫。
他有个妹妹曾是刘乂的妾室,因与役吏私通被刘乂现,刘乂不仅将其处死,还屡次当众嘲讽靳准家风不正。
靳准因此对刘乂恨之入骨,向刘粲进谗言道:“主上虽杀了崔遐、许遐,却未疑心皇太弟。
如今直接告他谋反,主上未必相信。
不如先撤回监视东宫的军队,让他恢复与宾客往来,刘乂向来喜好结交士人,定会放松警惕。
到那时我再出面揭,拘捕他的僚属,严刑之下不愁得不到‘供词’,何愁构不成大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