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似有怪病,喜怒无常。
元达忠良,是朕失察了。”
他亲自为陈元达解去锁链,还将逍遥园改名为纳贤园,李中堂改为愧贤堂,笑道:“本想让你怕朕,如今反倒朕怕你了。”
这场风波,原是刘娥暗中安排的。
陈元达锁树、群臣劝谏,连左右拖拽时的虚与委蛇,都是她的布置。
这位皇后聪明机智,护忠救贤,一时传为美谈。
可天妒红颜,她的后位还没坐暖,便因难产香消玉殒。
临终前,她拉着刘聪的手,轻声道:“陛下,娥死不足惜,只望陛下能记得陈元达劝谏之言……”
刘聪望着她逐渐冰冷的面容,突然想起初见时她跪在阶下,泪水涟涟的模样。
他握紧她的手,却现掌心早已空无一物。
那个曾为他红袖添香的女子,终究还是成了他荒淫暴虐的牺牲品。
凰仪楼最终建成,巍峨辉煌,冠绝洛阳。
可楼上的每一块琉璃瓦,都浸着百姓的血泪;每一根梁柱,都压着忠臣的冤魂。
刘聪站在楼顶,望着脚下的万里山河,突然觉得索然无味。
他命人取来美酒,独自饮到三更,却在醉梦中看见刘娥的身影,她站在云端,轻声说:“陛下,这楼再高,也高不过民心啊……”
晨雾中,平阳城的更鼓声响起。
刘聪踉跄着扶住栏杆,酒盏跌落在地,碎成千万片。
他望着满地狼藉,突然笑了。
笑声里没有得意,只有无尽的空洞。
这天下,这楼阁,这美色,终究都是一场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