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进大牢!”
消息传到长乐宫时,张太后正用银箸拨弄着碗里的粟米饭。
她已三日未进粒米,原本红润的面色泛着青灰,连银箸都握不稳,“当啷”
掉在地上。
怒道:“我刘氏祖先从草原杀到中原,何时出过这等昏君?”
她踉跄着起身,宫女忙扶住她。
“我要去东市……我要亲自给王彰收尸……”
太弟刘乂与河内王刘粲闻讯赶来时,正撞见张太后被宫女搀扶着往殿外走。
刘乂抢步上前,扶住太后的腰:“母后!
您身子要紧啊!”
刘粲则冲到宣阳殿,哭道:“父皇!
诛杀忠臣,忤逆太后,恐被天下人唾骂……”
“够了!”
刘聪的声音从殿内炸响。
他披散着头,手持酒樽踉跄而出,厉声道:“朕还没死,轮得到你们哭丧?”
指着刘乂:“你身为太弟,不去教导朕的子嗣,倒来管朕的家事?”
又转向刘粲:“还有你,朕让你去查石勒的军报,你倒在这儿演苦肉计?朕告诉你,朕就是夏桀商纣,又能如何?这天下,是朕的!”
刘乂与刘粲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出绝望。
张太后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鲜血溅在刘聪的衮龙袍上。
刘聪却像被烫到般甩开手,指着宫女吼道:“还不快扶太后回宫!
要是让太后死在朕面前,你们都得陪葬!”
直到太宰刘延年率百官免冠俯伏于殿上,涕泣固谏,刘聪才不情不愿地释放王彰。
可他那奢靡嗜杀的本性,半分未改。
对刘殷二女刘英、刘娥,刘聪更是爱到了骨子里。
起初想立刘英为后,却因张太后嫌同姓而作罢,只得立张贵人微光为后。
刘英本就愤愤不平,又逢父亲病逝,终是悲愤成疾,香消玉殒。
数月后张太后去世,身为侄女的张皇后悲痛欲绝,哭得体瘦血枯,不久也追随姑母而去。
没了张太后的掣肘,刘聪的奢靡更甚从前,先是立刘英之妹刘娥为后,又听闻民间有“凤凰涅盘,浴火重生”
的传说,便突奇想,要在宫中建造一座凰仪楼,取“凤凰来仪”
之意,务必让这座楼成为天下第一楼阁。
他命人从各地搜罗珍奇木材,从西域运来琉璃瓦,从江南征调能工巧匠,甚至不惜拆了三座寺庙来取材。
廷尉陈元达得知此事,连夜写了一道奏疏。
他跪在宣阳殿外,将奏疏高高举过头顶:“陛下!
高祖皇帝当年与皇后同寝一室,用的是粗布被褥;如今宫室已足用,却仍建了四十余所殿观,劳民伤财!
眼下石勒大军压境,百姓饥寒交迫,若再大兴土木,恐生民怨啊!”
刘聪正与宠妃在逍遥园赏花,听完奏疏,将手中的牡丹狠狠摔在地上:“陈元达!
你当朕是泥瓦匠?朕建一座楼,关你这鼠辈何事?不杀你,这楼便建不成!”
他喝令左右将陈元达拖出去斩,连妻儿也不放过,说完便径自去了逍遥园寻乐。
陈元达自知难逃一死,急忙派人通报皇后刘娥。
刘娥略一思索,便让来人回告元达依计行事。
不多时,陈元达腰缠锁链来到逍遥园李中堂前,攀上大树将自己锁在树干上,对着堂内的刘聪大呼:“臣所言关乎社稷!
陛下不听忠言还要杀臣,臣死后必诉之于天、诉之于先帝!
西汉朱云曾言‘得与龙逢比干同游,虽死无恨’,可陛下滥杀无辜,又怎能服天下?”
刘聪气得暴跳如雷,喝令左右将这逆贼拿下。
可陈元达抱树缠链,任凭众人拖拽也纹丝不动。
刘聪怒不可遏,竟要亲自拔剑斩杀他。
正在这时,数位大臣闻讯赶来,齐刷刷跪在堂前叩头流血:“元达乃先帝器重之臣,忠心可鉴!
臣等自愧不如,望陛下开恩!”
刘聪怒焰未消,双方正僵持间,内侍踉跄着呈上皇后刘娥的表章。
表中力陈滥杀贤臣之祸,末尾竟写道:“自古败国多因妇人,妾不愿成为祸根,请死于堂前以塞陛下之过!”
刘聪一见,顿时面色煞白,哪还顾得上细看,急忙命人通报皇后已赦免元达。
随后召来进谏的大臣,讪讪解释:“朕
